世界杯的另一种打开方式,了解一下

(写在前面:我不是球迷,不了解足球,但我是个游戏迷,而我也看到了,电子游戏是如何从单纯的娱乐工具和思想载体蜕变成了大资本的吸金工具,内购制,DLC和赌博抽卡又是如何从出现到泛滥成灾的。足球是属于球迷还是属于老板们,这不是足球自己能决定的;同样,游戏是属于游戏迷还是属于老板们,也不是游戏自己能够决定的。资本主义会把一切都扭曲为吸金工具,把人扭曲为劳动力商品,而只有社会主义,才能终结这一切灾难!)

又是一年世界杯。为一个黑白小圆球而理直气壮地歇斯底里、放飞自我的球迷再一次怒刷存在感。他们熬夜看球,翘班看球,在网上嘶声力竭地对骂,爱情和事业都要为足球让路。哪怕对足球不感兴趣,围观群众们也大多会礼貌地表示关注。甚至,在这个快速变动的世界,四年一度的世界杯,已经成了许多人生命中的一个锚点。

图片来源:网易

然而,球迷们聚集在一起时释放的热情,包括他们认同的品质——团结、勇气、意志力和伟大的友谊,同时也成为了跨国资本在世界杯上的营销口号,而世界杯俨然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生意。美国、墨西哥和加拿大将举办2026年世界杯,他们成功的联合申办承诺了创纪录的观赛人数和营收,并且许诺国际足联将获得110亿美元的利润。在一个球员的转会费可以高达2.2亿欧元的今天,工会、革命、理想、社会主义,全部变成了被踢进历史垃圾堆的大词。足球,这项合法地承载人们激情的运动,沉浮在商业化的巨浪里,裹挟着暴力、腐败、种族歧视和民族主义,泥沙俱下。

诚然,足球本身的魅力绝不会因世事变迁而折损。但足球到底属于工人,还是属于资本家;是属于人民,还是属于反动派;是为被压迫、被损害、被侮辱的草根服务,还是为富可敌国、声色犬马、草菅人命的精英服务,却不是由足球自己说了算的。土逗今天要介绍的四位资深老球迷看到了这一点,他们的故事也许可以给我们带来看球的全新角度。

“给我一个漂亮的足球动作吧,看在上帝的份上!”

被中国研究者誉为“拉美鲁迅”的乌拉圭左翼记者和作家爱德华多·加莱亚诺如果还活着,那他一定不会错过今天开幕的世界杯。这位铁杆球迷自诩为“精彩足球的乞讨者”。为这项世界第一运动,加莱亚诺曾经专门写过一本散文集——《足球往事》——记录“那些阳光与阴影下的美丽和忧伤”。对资本主义和殖民主义的挞伐、对底层和第三世界的关怀,则延续到加莱亚诺对世界杯和足球的反思之中:

1934年世界杯,墨索里尼在意大利宣布第二届世界杯开幕,意大利球员向元首行法西斯敬礼。4年后,元首更是对球员们下达“胜利或者死亡”的命令;

1954年世界杯,巴西队在负于匈牙利队后,投诉裁判“偏袒共产主义而反对西方基督文明”;从1962年世界杯开始,迈阿密的消息灵通人士就一直宣称,卡斯特罗的倒台只是时间问题;

从1970年代起,商标登上球场的每个角落,球员成为移动的广告牌,国际足联却禁止球员在赛场上公开声援绝食老师讨薪和码头工人罢工;

国际足联成了私有公司,公开向世界出售足球这一商品,所有商业运作和巨额收入都秘而不宣;控制俱乐部和世界杯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个个私有垄断公司;

阿根廷圣洛伦索队的传奇射手来到已经变成家乐福超市的球场旧址,向大家展示自己当年如何打出精彩进球,但留在原地的锅碗瓢盆、奶酪香肠、电池和剃须刀已经对此一无所知;

作为“世界足球的两极”,南美本土足球人才一直流失,处于全球食物链顶端的西欧豪门却坐享其成。当球王梅西富可敌国时,阿根廷每10个职业球员中,只有3个可以靠足球维生;

世界杯的比赛用球、球员穿在身上的球衣和装备、美轮美奂的球场,全部来自第三世界工人的血汗生产……

爱德华多·加莱亚诺(左)和中译版《足球往事》封面(右)

大半个世纪的球迷生涯,让加莱亚诺深感“足球不再属于球迷和球员”,反而成了“藏匿社会矛盾、躲避社会冲突的有效工具,也是不明资产和偷漏税收的藏身之所”。“今天的俱乐部是使用财富雇佣球员然后卖票表演的公司,在蒙骗国家、愚弄公众和侵犯劳工权利及其他权利方面,他们已经是驾轻就熟,还往往免于受罚。”

这不是加莱亚诺第一次这么尖锐了。他的扛鼎之作《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曾被已故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当成“礼物”送给时任美国总统的奥巴马。这本书以爱情小说和海盗小说的笔触写政治经济学,描绘了三个世纪以来,三代西方殖民者先是直接掠夺拉美的金银、农作物和矿产等自然资源,接着以自由贸易、铁路、贷款、阴谋和暴力扼杀拉美的民族工业,最终以投资、技术、经济援助、合资企业、金融机构和国际组织等手段彻底控制拉美的经济命脉,使拉美大陆及其人民永远背上了“哪里越是富得不能再富,哪里就越是穷得不能再穷”的诅咒。

2009年美洲峰会上,已故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向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赠送《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
图片来源:elpais.com

如果加莱亚诺还活着,我们不妨猜想:比起拉美球队能否重拾昔日的华丽打法和彪炳战绩,比起对保守战术和功利哲学的厌恶,他可能更关心的还是足球正加速异化为金钱游戏的现状,以及撑起这四年一度盛会的所有普通劳动者。

“除了写作和性爱之外,足球是我最大的享受”

意大利著名艺术家皮埃尔·保罗·帕索里尼的另外两个身份,可能不为人熟知:他既是意大利共产党员(后遭开除),更是丰产的足球评论家,执教过多家欧洲豪门的知名教练法比奥·卡佩罗还激赏他的球技。我们可以推断,帕索里尼很可能是最会踢球的意大利思想家。

在1973年一次采访中,帕索里尼曾说,除了写作和性爱之外,足球就是他最大的享受。他在博洛尼亚的故居里甚至有一间足球主题的卧室。

帕索里尼曾用故乡的方言写诗,也用罗马郊区贫民窟的语言写小说。意大利左派特有的、从葛兰西继承来的乡土情结凝结成晨露和晚星,点缀在诗行间。但故乡是回不去的,意大利经济在腾飞,资本势如破竹,消费主义大行其道,现实就是城郊的穷人一无所有,道德败坏,如幽灵一样游荡在永恒之城的四周。《暴力人生》、《求生男孩》……帕索里尼成了贫民窟的专家,为大导演们撰写剧本,提供方言俚语方面的指导意见。

成为首都文化圈知名作家的帕索里尼,在意大利影视行业最辉煌的年代转战电影。从展示街边皮条客生活的处女作《乞丐》开始,帕索里尼沿着新现实主义前辈的道路继续向前,从良妓女、无业青年、龙套演员……帕索里尼将镜头慷慨地对准了这些最边缘的人物,明亮的画面中,低端成了崇高,贫瘠成了富饶。

图为帕索里尼(站立者)和他的两位御用演员

虽然帕索里尼的影片无一例外遭到审查制度的迫害,被起诉,被审查,被禁映,但这个作家改行来的业余导演从来没有妥协。他在胶片上搜集意大利从南到北的人们谈论“性解放”时的分歧,也剪辑新闻片使政府盖棺定论的冤案呈现出不同的叙述;他在电影中大胆批判着消费社会逼人吃屎的本质,同时也批判故步自封的意大利左翼政党;他用光影塑造出尚未被物化的性爱乌托邦,也攻讦第三世界在全球化的腐蚀下丧失的天真。

作为左翼诗人,帕索里尼从文学的角度看足球。他说,巴西足球是诗的足球,一切都以运球和球门为基础;而意大利呢,它著名的“ 链式防守 ”则是散文的足球,唯一的诗意时刻存在于反击的时候。帕索里尼声称,散文式足球和诗歌式足球没有高下之分。

但同时他也提醒我们,当代意大利诗歌,往往是典雅的,保守的,过分符合右翼美学。而拉美文学则是一场革命。社会的风气是可能会体现在足球战术上的。他很清楚,足球不是一个脱离社会的乌托邦。就像他的朋友、著名作家莫拉维亚说的:“我不愿成为足球或者是体育运动的无条件支持者,因为我知道它们是脱离现实的消遣方法。……足球是用来吸引年轻人的视线,以免他们参与革命……

意大利共产党前后两代“党魁”——葛兰西和陶里亚蒂——都是尤文图斯球迷。图为陶里亚蒂与尤文图斯老板在一起。

20来岁时加入意大利共产党的帕索里尼坚信,只有共产党能够提供一种新的真正的文化,以及对整个社会存在的解释。马克思和葛兰西共同构建了帕索里尼的精神殿堂。而足球、诗歌和爱则是他在意大利斗争激烈的社会中尚能偷到的快乐。

“总统先生,这是关乎英法关系的大事!”

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第四位总统、该国首位民选左翼总统弗朗索瓦·密特朗,也是位超级大球迷。年轻时踢守门员位置的他,还是共和国唯一参加过法国杯赛决赛的总统。1995年,当效力于英超曼联队的法国球星坎通纳因为攻击一名对他发表歧视言论的球迷而遭逮捕时,坎通纳的母亲竟然找到密特朗的办公室主任,请她将这件事转告密特朗,“告诉总统,他必须致电英国女王,如果把坎通纳关进监狱,英法两国青年人的关系就完蛋了!”

密特朗曾在球队担任守门员。图片来源: Fran?ois Mitterrand (éditions Chronique, 2013, p. 23)

这位任期长达十四年的法国总统,曾任法国社会党第一总书记,是戴高乐最有威胁的左翼反对者,也是从五月风暴中走出的左翼政治家,他在任期内为法国留下了无数遗产。

在密特朗主政期间,他顶住法国主流的排犹主义压力,吸纳了数名犹太成员进入内阁。也是在他的任期内,法国成功废除了死刑,兑现了他竞选总统时的承诺。他还保护了一批从意大利流亡到法国的进步知识分子和活动家,其中就有著名左翼哲学家安东尼奥·奈格里。

1982年,密特朗推动法国迎来一次重要的司法改革。这一年,同性恋行为不能再成为房东驱赶、解约租客的理由。同年,同性恋被从精神病名单上删去。此后,密特朗实行了对同性恋的“大赦”。同时,在公务员应尽的义务中,涉嫌歧视的同性恋者的条款被删去。也是在这一年,法国举行了第二次“骄傲游行”,同志们在街头欢呼这场“胜利”。

不过1982年对法国球迷来说并不好过。在这一年的世界杯,法国在半决赛惜败联邦德国,无缘决赛。不过密特朗也就沮丧了两年:1984年欧洲锦标赛的决赛,由法国和西班牙两支足球队在巴黎争冠。坐在贵宾席上的法国总统密特朗不顾身旁的客人,每当法国队有精彩表现时,他就激动地大喊大叫,站起来高呼“法兰西,法兰西,万岁!”当法国队最终夺冠,密特朗满面春风,忘形地用双手推开众人,直接走向球场,与球队一同欢庆胜利。

“比赛只剩下6分钟,但我们还能创造奇迹”

2015年9月,年近70、低调朴素的老左派杰里米·科尔宾,凭借其旗帜鲜明的纲领,以近60%的得票,强势当选英国最大的在野党——工党——的党魁。让既得利益者和保守势力恐惧的科尔宾同志来自北伦敦,平时除了喜欢种菜、素食、骑自行车上下班,还是英超阿森纳队的死忠球迷。

2017年春,《卫报》在伦敦东北部一个公共足球场采访了科尔宾对草根足球的看法。老科的解释如下:

草根足球能让孩子们走出家中,放肆玩耍,然后去体会胜负,这对他们是很好的一课;

基层的业余俱乐部和业余教练员付出大量的时间精力去打理一切,却从中得不到什么回报。他们之所以会一直坚持,也因为他们坚信这项事业对孩子好。所以我们提出,要让英超俱乐部每年拿出5%的电视转播利润,投入到草根足球的人力和硬件建设中;

我们一直都认为非职业联赛和球迷所有的俱乐部很重要,因为那些到现场看球的人、那些掏钱买季票的人,那些购买电视观赛套餐的人才是俱乐部的主人。

科尔宾同志和《卫报》Copa 90栏目的小哥谈笑风生。图片来源:The Guardian

这些观点和科尔宾与工党“服务多数,而非少数”(for the many, not the few)的竞选口号一致。自媒体“纸老虎”曾经总结了科尔宾2015年时参选工党党魁的十大纲领:

一、要增长,不要紧缩。保证政府公共开支,不削减财政预算;
二、保证完整的福利系统,不让任何一个人掉队。如恢复住房补贴和残疾人补贴,取消延长退休年龄的计划;
三、将铁路、水电、能源和邮政系统重新收归国有;
四、加建公共住宅,控制房租,增加住房补贴;
五、停止医疗私有化,保证国民医疗保健系统(NHS)的资金供给,取消NHS员工的工资封顶,提高急症病人就医速度等;
六、取消零小时工作合同(zero hour contract)等灵活用工方式,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增强工人集体协商权利;
七、维护移民的平等权利。
八、取消大学学费,缩减学贷规模,恢复学生的生活补助,为小学生提供免费午餐等;
九、立即对气候变暖采取行动。
十、停止战争,取消三叉戟核系统(Trident)。

另外,他还对富裕的“少数”开刀,提出增收富人的个人所得税、企业税和伦敦金融城的交易税的纲领。这些纲领旗帜鲜明地反对私有制、扩大公共福利、保障普通工人利益,与当下的引起众怒的紧缩政策大相径庭。

科尔宾介绍工党纲领的演讲现场,座无虚席。图为追求社会平等、确保社会福利覆盖全民等标语。
图片来源:jeremycorbyn.org.uk

科尔宾的提案赢得了普通群众,尤其年轻人的支持。18-24岁的英国年轻人曾被认为普遍政治冷感,但他们在2017年6月大选中的投票率高达72%,工党在这群年轻人中的支持率则高达71%。近年来,英国老百姓实际工资不升反降、政府大幅削减公共福利、物价腾贵,而最富有的5%则掌握了越来越多的财富,科尔宾和工党的崛起并非偶然。

在《卫报》的采访结束前,记者问科尔宾是否认为工党能在6月的提前大选中实现逆转奇迹,因为当时民调显示,保守党的支持率大幅领先工党。科尔宾坦承,如果说大选是一场比赛,那现在比赛已经到了84分钟。目前的工党没有领先,甚至和对手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但他知道工党背负的是人民的精神和决心,所以呼吁大家走出家门为工党投票,奋战到比赛最后一分钟。仅仅一个多月后,他麾下的工党就硬是把保守党从绝对多数的位子上挤走了。

看来这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

工党的政纲封面,醒目地写着“服务多数,而非少数”

一篇文章里的精彩语句摘录(旧文)

(写在前面:原帖中还有一句”美国打着民主自由的旗号四处侵略“,当时的我觉得不妥,就没摘录,现在看来,这句话说得简直太对了!也许作者也是社会主义者?无论如何,如果想要真正消除仇恨,消除人为划分的国界,资本主义,就必须去死!)

这是一篇文明5超级大国模组的同人文章,写得非常精彩,更发人深思。作者应该是一个无国界主义者

里昂看到远处出现了中美联合舰队的船只,着急地说道:“什么前途?狗屁前途。间谍的工作,就是坑蒙拐骗偷,为了拿一份工资,就不惜出卖自己的良心,而且……都这个时代了,间谍已经没什么用了。”

“什么超级大国,狗屁超级大国。道貌岸然的领导人,演讲地慷慨激昂。打着爱国主义的旗号,对外疯狂扩张,屠杀他国百姓,把自己的国民送到战场上去当炮灰,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称霸世界的野心……

“我看够了。我们都是大时代的小人物,但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追求啊……我不想再做那些政治家手中的棋子,我想主宰我自己的命运,追求我理想的生活。我不想再为了拿到一份薪水去戴上虚伪的面具去欺骗别人,为了完成一份上面布置的工作去以正义的名义去伤害别人。这样的生活,已经够了!当我接到两国的任务,要求刺杀你和晓响雷电时……我已经受够了!”
“我知道……我的行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我认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夕立流着眼泪笑道:“里昂,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只知道拿高额薪水的人啊Poi。”

里昂也笑道,热泪盈眶:“我最看重的薪水,是我做为一个人的良心。”

里昂自言自语道:“如果战争也能萌化,那么……死亡不能。”

“……请记住那些,与你们并肩作战过的那些人。也请记住,与你们对着干的那些人……老兵不死,只是凋零……不要忘记战争,如果一定要忘记什么,请忘记仇恨。”

玄霄站起身来指着汽车车头说道:“你知道吗,多少人为了这两件破东西,失去了他们的生命?我们本来可以和谐相处的……结果……原来我们就是为了这么两件破玩意儿,打得天翻地覆?”
汽车:“凡人!你答对了!你们的所为利益,所谓梦想,所谓信念,所谓天命,所谓……各种看似无比高大上的东西,不过都是些孤豚腐鼠。你们的一生所为,就是为了这些破烂而去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互相残杀。愚蠢的人类,可怜,又可恨。嗡……”
玄霄:“我看,还是你无耻在先吧!这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的游戏规则,不是你定的吗?这个一人胜利他人皆输的体制不是你打造的吗?是啊,我们也许是骗了自己,但你却骗了全世界!”

华盛顿:“把这一切再重复一遍,有什么意义吗……”
“我们一切的痛苦与伤害,不都源于你的规则和你的体制吗?”
“如果这个体制还在,规则仍然有效。我们再活一遍又有什么用?到了最后,再亲密的朋友们,还是要为了体制的规则而自相残杀。即使能转世重生,不过是再重演历史罢了……大家死过一次已经够了,不要再来一次了。”
“如果这个游戏的目标不是胜利,那么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了……那将是一个没有胜利规则,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战争与杀戮,没有利益与斗争的地方。”
“大家都可以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不必为了所谓的利益而彼此伤害,不必为了所谓的胜利而去做残忍的事情,不必为了保卫所谓的体制和规则而去抛弃基本的原则。”
“难道你不向往那样的世界吗,难道你就喜欢看大家彼此斗争和冲突吗?难道你就愿意看到一个最后所有人都死了的结局吗?”
“是的……这就是我的愿望。我不想再看到在我们之后,我们的后人,仍然为了这个体制去前仆后继,为了这个规则枉送性命。”

战场上的中美两国的将士们看着飞船升空,纷纷放下了武器。
天朝士兵放下枪,对着对面的美国军队问道:“游戏结束了……我们不打了吧……”
美国士兵痛快的扔掉头盔,脱下沉重的防弹衣:“不打了不打了!走!对面网吧撸啊撸!德玛西亚!”
两国将士们拥抱在一起。
不,他们已经不是士兵了。

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这样突兀的开始,又突兀地结束了。
两国很快便选举出了新的领导团体,来处理战后的事宜。
两国的军队撤回了自己的驻地。
没有人遭到清算,没有人受到审判。两国人民埋葬了死难者的遗体,拆除了战争的武器。

不同肤色的孩子们在一起嬉笑着从战争纪念馆前走过。墙壁上,长长的遇难者名单中,有着许多我们曾经熟悉的名字。不管他们曾经属于什么国籍,不管他们曾经效忠于哪个阵营。在纪念馆的墙壁上,他们被永远的刻在了一起。

很快,两国政府和人民便忘记了国界线、领土,甚至是国家的概念,最终融为了一体。世界进入了永远的,不,是永恒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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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MT就是法西斯政党,KMT民国是法西斯极权(资料摘录)

中华民国实际上有两个,一个是北伐之前的北洋民国,此时虽然问题多多,但还算的上共和国,也有个民主议会;但在北伐之后,取而代之的是KMT民国,而KMT民国是个法西斯极权国,而KMT呢,也是个恶心的极右法西斯党。

我的依据不是KMT在台湾的暴行与白色恐怖,有人说,那是共匪威胁下的恐惧,可以理解;我也不说KMT如何在二战时前方吃紧后方紧吃,抓状丁害死一千万中国人,还制造了1942大饥荒,文夕大火,有人说,那是日军逼迫,别无他法;咱们就来看看,KMT到底是个怎样的政党,北伐真相如何,北伐之后又干了些什么。

徐泽荣等:国人不知的北伐苏援真相

关于苏援军费,根据各种史料,作者估计33个月的总量不少于5,000万银元,即每月150万以上。它主要用于以下五个方面的开支:政府机构、黄埔军校、海陆两军、省港罢工、北伐战争、顾问薪金、西北友军等等。当然它不可能是完全充裕的,广州国民政府和西北军仍需自行补充课税筹款。苏联曾经调运煤油、木材来粤以拯匮乏,但应从无向中方提供过大笔民用款项,那样它也负担不起。陈洁如回忆录里可以找到证实苏联给予蒋氏援助实属至关重要的记录。

关于苏联军火,本文仅选枪支一项来做重点描述。从海参崴、敖德萨运抵广州、汕头的枪支应有4船近75万支(后来应有一船30万支秘供中共三处苏区,假手陈济棠秘藏南雄梅岭钟鼓岩),用于装备广州国民政府辖下6个军和黄埔军校学生。时任广州政府炮兵总监的邓演存(邓演达兄)就曾记载,北伐即将开始之时,苏联运来一船军火,泊于黄埔军校海面(时无黄埔新港),中方动用“四五十只大驳船(大驳船见附图。作者寻找了十余年,终遇)运了四五天”。

据笔者计算,一艘载重量仅为5,000吨的海船,即可运枪30万支,弹4亿发。各部由此置换下来的陈旧枪支,有3,000支用以支援广西李宗仁的第7军,余下的可能用于装备工人纠察队、农民自卫军,或被出售换购其他军火。对于于北策应北伐军的西北军,苏联也给予了大量军火援助,达200卡车,其中枪支近6万支。苏联军火除步枪外,还有火炮、甲车等。驻扎肇庆的叶挺独立团就曾是甲车团。(独立团入湘北伐,并无携带甲车同行,这些甲车后来流落何方?作者寻找了十余年,不遇)。

蘇聯對國民黨創建和北伐的全力支持:下血本投資,右派感激涕零

對於蔣介石和國民黨右派來說,就連他們也無法否認,國民黨的創建和北伐乃至整個大革命形勢的勃發,其實都離不開蘇聯鼎力相助。首先,從組織上來說,是蘇聯專家手把手地幫助孫中山將國民黨改組為一個現代化的革命政黨。在1923年10月18日鮑羅廷(M.Borodin)被孫中山任命為國民黨組織教員,委託他以俄國方法「訓練吾黨同志」之前,國民黨空有黨派名頭,實質上則組織渙散,政治綱領模糊,內部派系林立,可謂是一個完全依靠孫中山個人威望維繫的「孫中山黨」。正是在這位鮑羅廷的指導下,10天後的10月28日,國民黨就成立了臨時中央執行委員會開始風風火火地改組,短短時間內連續通過《中國國民黨改組宣言》《中國國民黨黨綱草案》《中國國民黨章程草案》以及廣州區黨部和區分部案、籌辦軍官學校案等重要草案、綱領、議案和決議400多件;到1924年1月12日,基層黨組織搭建工作也初見雛形:廣州成立12個區黨部(其中3個為代理區黨部)和69個區分部(其中3個為特別區分部),上海成立了1個區黨部和36個區分部。對於蘇聯專家在這次改組中的重要作用和意義,連孫中山都表示:「吾黨此次改組,乃以蘇俄為模範。」「俄革命六年成功,而我則十二年尚未成功……由於我黨組織之方法不善……惟今俄國有之,殊可為我黨師法。」(《在廣州大本營對國民黨員的演說》,《孫中山全集》第8卷)

早在1923年,蘇聯就派出波里克、格爾曼、切列潘諾夫、捷列沙托夫和斯莫連採夫五位軍事專家協助孫中山,等黃埔軍校成立之後更是派出重量級名將,第一枚紅旗勳章獲得者布柳赫爾(化名加倫)率領40多名軍事專家進行全方位指導。

除了這些人員援助之外,看得見的物質和經濟援助更是不計其數:早在1923年5月,蘇聯就曾計劃提供給廣州政府200萬金盧布、8000支日本步槍、15挺機槍、4門炮和2輛裝甲車,雖因種種原因未能付諸實施,但在1924年便撥給粵師14.7萬盧布,1925年為了援助黃埔軍校,一次性就援助了10萬盧布,還特地電告布柳赫爾,只要黃埔軍校提出需求,蘇聯政府都可根據實際需要繼續撥款。

马悲鸣:国民党壮大之谜

徐先生笔墨追溯中、苏两党关系的渊源。其中于本文最为重要的是提供了苏联在列宁、斯大林先后领导下对二十年代中国北伐革命的援助具体内容。那便是总共十二万支枪和每月三十万银洋钱的资助。这是讲在北伐前几年的事。大概是1923到1926年之间的样子。

首先对这十二万支枪和每月三十万银元的份量我们要放到1920年代的环境去考量才能体察其于北伐之关键意义。这十二万支枪是俄国造。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打完在苏联境内的白俄抵抗力量刚刚为苏联工农红军的消灭(1920年),这十二万支枪一定是苏联工农红军的武器也就说是西洋造。其精良比北洋军阀吴佩孚,孙传芳军队的汉阳造。不可同日而语。因此东征北伐成功仰仗武器精良是最大的原因。国民党共产党称颂东征北伐众口一词,都说是北伐军革命精神高扬,又得人心,所以将北洋军阀吴佩孚和孙传芳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而不提北伐军用的俄国造,北洋军阀用的是汉阳造,北伐军武器上占了便宜,而这个便宜端赖列宁、斯大林为首之苏联共产党之国际主义支持!国共两党占了别人的便宜而不提实属鲜廉寡耻,忘恩负义,两个党都不是东西!

而且十二万支枪正是北伐七个军的总人数,可以说没有这个十二万支枪,国民党也好,共产党也好,有人无枪,除了像今天海外民运喊几声之外对于中国的政局根本不起作用。所以北伐之成功,甚或北伐之开始端赖苏联之支持。除了这十二万支枪外,还有每月三十万袁大头。这是当时广州国民政府运作的运作经费,后来蒋介石东征打垮了陈炯明打开了地盘对此外援不那幺依重。但如果一开始没有这笔经费也没有这黄埔军,东征便无以开始,何谈北伐。东征用的枪也是苏联,就连冯玉祥在五原誓师北伐也是从苏联得到的枪支和弹药由新疆的盛世才处转送。这也是许先生提到的。

第三国际不把中国共产党作为主要援助对象而去拉国民党。我们也可以想见那孙中山提出“联俄联共扶助工农”之口号实在是与苏联列宁斯大林谈判有了钱和枪的承诺后而作的公开表态。这一表态就孙中山而言主要是表给苏联人看的。中国人以为孙中山先生真要联俄联共扶助工农,那真是瞎了眼。倘是没有枪没有钱,孙中山压根不会讲这三句话。你要给本人十二万支枪和三百万美元一年我也会找几句一样的话。孙中山又有什幺了不起?

到了1927年忍无可忍搞清党,蒋介石搞而得到其它军队的响应,是因为各部队首脑都要把身边的钉子拔掉。中国共产党讲的是蒋介石叛变革命,其实蒋介石不光叛变了革命,而且还叛变了共产国际,撕毁了他对斯大林和苏联共产党的诺言。中国共产党用一句笼统的叛变革命来概括是有不可细言之苦衷,因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依赖苏联的各方面的支持,毕竟难以放在桌面上来,如果中共把苏联军援经援和盘托出固然可使国民党声名狼藉,但自己也要受损:一是自我示弱二是依仗洋人。

就蒋介石而言这是他杀共产党是回归民族主义之必然,但蒋介石就个人品行而纯是食言自肥,卑劣到无以复加之地步。

在这里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二十世纪中叶西方列强这之中只有俄、日两国真正对中国下过本钱,英、美、法地域遥远又从心底里瞧不起中华民族以为中国人都是小人,不要说共产党他们视之为异端就是像蒋介石那样信誓旦旦的盟友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支持。哪曾有过像苏联那样的下本钱?而中国的政要,国民党也好,共产党也好都用的中国人的惯技,叫做先骗后赖。骗不成了就耍无赖。俄国对中国下了那末大的本钱,到头来国民党县反咬一口,后来共产党有饭要一口,怨不得万国仁说中国人不守信义。

可以看到,KMT完全就是第三国际(共产国际)扶植起来的,在当时可是苏联亲儿子,比当时的中共都要亲。当然,后来我们都知道,1927年蒋介石发动政变,血腥清党,和苏联闹翻,转而亲美国。

不过,法西斯就是法西斯。

新生活運動

新生活運動總會曾於1935年3月發出三份對如何實行“三化”作了極詳盡規定的文件。文件條目分明,內容瑣碎,對人民生活方式規定嚴格,如生活藝術化的“有暇時常至野外旅行”;生活生產化的“年未滿六十歲者,不得設宴祝壽”;生活軍事化的“提倡冷水洗浴”。(政府控制人民生活,典型的一神教极权行径。设宴都不行,呵呵,原来习特勒的灵感来自这里。)

除了由個人生活做起,新生活運動促進會也舉辦各種活動。參考各省市的工作概況 ,戰前的新生活運動工作大致不外乎提倡清潔和守規矩。“規矩”方面有守時運動、節約運動、升降旗禮等;“清潔”則有夏令衛生運動、清除垃圾和污水、滅蠅競賽等。亦有針對愚民陋習、不良風氣的活動,如識字運動、禁煙消毒(即禁毒)運動等。由於新生活運動力圖直接干涉物質生活與經濟,有學者如James Thomson將新生活運動譏為「建基於牙刷、老鼠夾與蒼蠅拍的民族復興運動」。[15]

歌曲作为新生活运动社会教育方式之一。新生活歌曲主要有:《新生活》、《好国民》、《国民道德》、《有礼貌》、《扶老助弱》、《勇于认过》、《敬尊长》、《明是非辩曲直》、《爱弟妹》、《意志要坚定》、《见义勇为》、《遵守秩序》、《纯洁的心》、《自省歌》、《爱惜公物》、《公共卫生》、《整容仪》、《衣服要朴素》、《成功告诉我》、《节俭》、《身体常运动》、《吃饭时的礼貌》、《节饮食》、《室内的卫生》、《正当的娱乐》、《用国货》、《实行新生活》、《新生活运动歌》、《新生活须知歌》、《青年服务团团歌》等。(这些都是共匪一直主张的垃圾,呵呵,我在墙内早就听腻了,恶心的洗脑狼奶。)

所謂「藝術化」,就是以「藝術」為「全體民眾生活之準繩」,告別「非人生活」,力行「持躬待人」並以傳統之提倡「禮、樂、射、御、書、數」六藝為榜樣,以藝術陶養國民,以達「整齊完善,利用厚生之宏效」。

所謂「生產化」,則旨在「勤以開源,儉以節流,知奢侈不遜之非禮,不勞而獲之可恥」,從而「救中國之貧困,弭中國之亂源」。

而「軍事化」在《新生活綱要》中列於最末,但卻是「新生活」的核心所在。在《新生活運動之要義》中蔣介石即有這樣的陳述:

我現在所提倡的新生活運動是什麼?簡單的講,就是使全國國民的生活能夠徹底軍事化!……勇敢迅速,刻苦耐勞……能隨時為國犧牲!……養成這種臨時可以與敵人拚命為國犧牲的國民,就要使全國國民的生活軍事化。所謂軍事化,就是要整齊、清潔、簡單、樸素,也必須如此,才能合乎禮義廉恥,適於現代生存,配做一個現代的國民!(一个国家不能保护人民,还要人民为这狗屁超级大国去死,那么你这狗屁国家去死好了!什么超级大国,狗屁超级大国,道貌岸然的独裁者们,演讲的慷慨激昂,残忍的屠杀别国民众,把本国民众扔到战场上送死,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该不该嘲讽蒋介石的新生活运动:1934年农历新年元宵节(2月19日),蒋介石在江西南昌乐群电影院“总理纪念周集会”上发表演讲《新生活运动之要义》,新生活运动由此拉开序幕。蒋氏之讲演,开宗明义即明白表示,搞“新生活运动”之目的,是为了“完成复兴民族的使命”。

为说明基本的衣食住行对民族复兴的重要性,蒋氏将自己在江西的观察和早年留日的经验做了一番对比。据蒋氏说,江西“一般准备要做国家和社会中坚人物……的中学生”,“现在虽然大多数比较好了一点,但是我去年初来的时候看到的,几乎无一个不是蓬头散发,有扣子不扣,穿衣服要穿红穿绿,和野蛮人一个样子,在街上步行或是坐车都没有一个走路坐车的规矩,更不晓得爱清洁,甚至随处吐痰。还有,看到师长不晓得敬礼,看到父母也不晓得孝敬,对于朋友,更不知道要讲信义。这种学生,可以说完全不明礼义,不知廉耻!这样的学生,这样的国民,如何不要亡国?”

1935年11月,冰心接受记者采访时,就嘲笑了“新生活运动”:“这,都是非常可笑的,这些事据说该由教育部或内政部管理的,而现在,……到绥远去那次便有这个笑话:那边小镇上都有赶集的,但在新生活运动推行到了那里之后,有许多乡民竟不敢出来了,因为怕强迫扣钮子,他们本来便习惯敞胸或竟不用钮子的。”

1930年代,“民族主义救中国”是国民政府竭力推行的一种“国策”。受这一“国策”指导,政府在提升国人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方面做了很多工作,虽然这些工作在今天看来可商榷之处很多,譬如由中央政府出面将所谓的“中国传统武术”提升到“国术”的高度;再如将迄今尚未取得学术界共识的“四大发明”当作历史定论写入教科书,等等。“新生活”运动也不可避免地与这一“国策”结合到了一起。蒋介石说得很明白:“新生活运动者,……即求国民生活之合理化,而以中华民族固有之德性——‘礼仪廉耻’为基准也。”

呵呵,民族复兴——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狗屁艰苦朴素,狗屁四大发明,狗屁为国牺牲,为你蒋介石的国去死,以为我是傻逼吗?全民军事化,恶心的军国主义极权,吹捧古中国孔教奴才垃圾,这些垃圾被共匪一个不漏的完全继承了!不让烫发,纽扣子都要管,穿颜色鲜艳的衣服都不行,完全就是毛贼和坦克(严打时期)的手段啊,恶心的一神教!

不奇怪,谁叫KMT和CCP都是法西斯极右极权呢?只是CCP有个极左外衣掩饰而已,而六四之后,CCP彻底成为当年的KMT了。

「輸不起法」與美國政治的兩極化

美國政治在過去幾十年裡呈現出明顯的兩極化趨勢。比如根據皮尤研究中心從1994到2014二十年間的調查顯示,民主、共和兩黨選民的意識形態差距不斷拉大;而對1949年以來國會眾議院跨黨派合作情況的分析則表明,大致從1980年代開始,議員們跨黨派合作的概率以驚人的速度衰減。2010年共和黨內「茶黨」分子的造反奪權、本屆總統大選各路「重口味」候選人的粉墨登場,更是令不少觀察家大跌眼鏡,直呼美國政治已經到了劇變的臨界點。

為什麽美國政治會在幾十年裡迅速兩極化?論者往往從社會、經濟、文化等多個方面的變遷來分析,比如民權運動的衝擊、全球化與經濟不平等的加劇、恐怖主義襲擊的刺激等等。但一個很少被人註意到的因素,是選舉制度的細節設計如何隱蔽地對政黨政治的內容發生影響。

本文介紹的是埃默里大學(Emory University)法學院Michael Kang教授在這方面極其重要卻不甚為人知的研究。他在2011年的論文《輸不起法與民主爭競》(“Sore Loser Laws and Democratic Contestation,” Georgetown Law Journal 99(4): 1013-1075)中,分析了美國各州關於選票列名資格的種種立法——尤其是其中的「輸不起法」——如何從結構上框限了兩黨意識形態的演化路徑,從而驅使美國政治日漸向兩極撕裂。

▍選票列名法

所謂「選票列名法」(ballot access laws),指的是各州關於哪些人或哪些政黨的名字有資格被印制在選票上的法律。美國剛建國時並沒有這樣的法律,因為那時連選票都沒有,選舉的方式是召集民眾舉手表決,或者支持者喊話比嗓門。19世紀初出現了選票,但並沒有統一的規範,一開始是選民隨手撕紙填寫,後來改由各政黨、媒體、甚至候選人自己專門印制、分發和收集提交。這種做法當然漏洞多多,成為選舉舞弊的天然土壤,所以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政治改革風潮中,各州便順理成章地將印制選票的權力收歸己有;與此同時,對政府所印選票上列名資格的管控,也被各州執政黨公器私用,成為打擊競爭對手、維護自身權力的工具。

在各類選票列名法中,最早開始流行的是限制政黨名稱出現在選票上的法律。比如佛羅里達州在1937年以前一直規定,只有在上次州內選舉中獲得30%以上選票的政黨,才算是法律意義上的「政黨」,其黨派名稱才有資格印列在本次選舉的選票上;否則其所有提名人均須以無黨派人士身份參選。由於種族隔離時代民主黨在南方各州佔據絕對優勢,共和黨難免有得票不足30%的時候;而只要哪次不慎沒拿到30%,下次選舉時共和黨就不再被佛州法律承認為「政黨」,直接從選票上抹掉,得票自然更少,陷入惡性循環。直到1937年,由於聯邦的幹預,加上佛州人也覺得30%的門檻實在高得離譜,才修改了法律,將政黨列名的得票門檻降到了15%,令共和黨有了少許喘息之機。

兩大黨之間尚且如此,各路小黨自然更要遭殃。由於無法列名選票,絕大多數小黨都缺乏對選民的號召力,也難以維持日常的基本運作,只能淪為政治的邊緣群體。此外,許多州對獨立參選的無黨派候選人也有近乎苛刻的限制,除了對登記參選的聯署簽名總數有所規定外,往往還要求這些簽名分布在全州各個選區、每個選區簽名數達到一定數量等等,費時費錢費力,非有權有勢者難以完成。美國這一百多年來一直無法打破共和、民主兩黨對峙的格局,除了「杜維熱法則」(Duverger’s law,指單選區眾數制選舉傾向於形成兩黨體系)的一般效應外,也與各州對政黨以及無黨派人士列名選票的限制有相當大的關系。

而在各州所有這些選票列名法中,若論對美國兩黨格局的影響,特別是對近幾十年兩黨極端化的推動作用,無疑以限制初選落敗者列名選票的種種法規,即俗稱的「輸不起法」(sore loser laws)為最。

▍「輸不起法」

所謂「輸不起法」,顧名思義,就是怕候選人在競爭黨內提名失敗後「輸不起」、脫黨參選,而立法加以限制。這類法律最早出現於1906年,但其真正流行是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民權運動以後:在1967年以前,全美只有15個州制定了限制初選落敗者列名選票的法律;而目前存在相關規定的州已經達到了47個,其中有半數是在七八十年代制定的,恰與此後兩黨極端化的趨勢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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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而言,這些法律又分為幾類。有15個州(上表稱「明禁」者)在法律上明文規定,倘若一名候選人參加了黨內初選並落敗,則相應公職當屆大選的選票上將不得印列該候選人的名字。還有25個州(上表稱「實禁」者)雖然並未如此明文禁止,卻通過其他法律限制而達到了同樣的效果:比如既禁止候選人在同一屆選舉中加入不同黨派,又禁止黨內初選落敗者以無黨派身份參選;等等。另外,有2個州采取的是混合初選制(上表稱「混選」者),即所有黨派或無黨派的候選人均參加同一場初選,由得票前兩名挺進下一輪正式選舉。在這42個州裡,只要初選落敗,就完全喪失了將名字印列在最終的選票上的機會。

除此之外,還有5個州(上表稱「半禁」者)雖然理論上允許初選落敗者列名大選選票,但前提是必須在初選開始前就同時註冊多種黨派身份。換句話說,候選人不能在初選失敗後才宣布脫黨參選,而必須在初選前就向選民亮明自己的「兩面三刀」:「大家好,我既是共和黨員又是民主黨員」,「大家好,我雖然報名參加了民主黨初選,但同時也已經以獨立候選人身份登記參選了」,諸如此類。這在黨內初選中當然是自尋死路。

和其他類型的選票列名法一樣,「輸不起法」也遏制了兩大黨之外小黨的興起。但與此同時,它更重要的效應在於,從制度上促進了兩黨內部的極端化。

▍極端化的制度肇因

「輸不起法」為什麽會促進極端化?簡單來說,就是令黨內溫和派候選人缺少了以脫黨參選爭取中間選民為威脅、與黨內極端派討價還價的手段,進而逐步在黨內喪失話語權。

政治學中有所謂「中值選民定理」(median voter theorem),認為一般而言,在政治光譜上越接近全體投票選民的意識形態中位數值的候選人,當選的幾率越高。但越靠近全體選民的中值,往往意味著越偏離特定政黨的選民基本盤的中值。所以政黨在提名候選人時,就面臨「黨性」與「勝選可能性」(electability)之間的平衡取舍:本黨的忠實選民自然希望候選人能夠盡量貼近自己的意識形態偏好,但同時也不希望本黨候選人因為無法爭取到足夠多的中間選民而把最後的勝利拱手讓給對方黨派。

當然,初選近而大選遠,對相當一部分黨內選民(尤其是意識形態更趨極端的選民)來說,先顧到眼前的初選是最要緊的,至於大選能否獲勝,多少抱著些僥幸心理;此外,不同黨派在地理上的天然畛域(比如支持民主黨的「藍州」與支持共和黨的「紅州」的分野),以及美國每十年一次的選區重劃(redistricting)過程中所盛行的「傑里蠑螈」(gerrymandering)式操弄,也為兩黨提供了不必擔憂對方挑戰的「安全選區」,降低了這些選區內選民對「勝選可能性」的擔憂。饒是如此,在沒有「輸不起法」掣肘的前提下,黨內溫和派仍然可以通過拉攏中間選民,而抗衡極端派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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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於黨派利益的選區重劃方法被稱為「傑里蠑螈」

一個典型的例子是2006年國會中期選舉,來自康涅狄格州的參議員利伯曼(Joe Lieberman)競選連任。利伯曼是老資格的民主黨人,2000年曾作為戈爾的搭檔參選副總統。但他的政治立場介於兩黨主流之間,在不少重大議題上與共和黨「沆瀣一氣」,比如堅持為小布殊發動伊戰辯護、反對阻撓提名保守派法官阿里托進入最高法院、支持社保私有化政策等等,觸怒了民主黨內的激進派。2006年選舉時,康涅狄格州的民主黨激進派推出拉蒙德(Ned Lamont)挑戰利伯曼,經過一番慘烈的廝殺(僅拉蒙德本人就投入了1200萬美元身家用於競選),在八月份的民主黨初選中,以52%:48%的微弱優勢將利伯曼掀翻在地。

康涅狄格是深藍州,共和黨相當弱勢,如果只是兩黨對決的話,民主黨候選人基本上躺著都能當選。然而康涅狄格恰恰又是全美國極少數不限制初選落敗者列名選票的地方之一。利伯曼一顆藍心兩手準備,初選落敗第二天,就遞交了早已收集好的聯署簽名,以新成立的「康涅狄格支持利伯曼黨」候選人的身份,登記角逐十一月份的國會大選。最終,利伯曼靠著中間選民的支持,以50%:40%反殺拉蒙德(其余10%選民投給了共和黨候選人),成功連任參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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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洲」與「藍洲」分佈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制定了「輸不起法」的47個州中,歷年來諸多溫和派候選人的遭遇——特別是2010年國會中期選舉時,共和黨中的建制派議員們被黨內新興的極右翼勢力「茶黨」打得潰不成軍,由後者一舉奪走了5個參議院席位和大約40個眾議院席位。茶黨上台後,視民主黨為寇仇、視共和黨溫和派與對方的合作為叛黨,在債務上限、公務員任命等諸多議題上胡攪蠻纏,搞得國會山烏煙瘴氣,立法機能幾近癱瘓。

甚至就連極端派候選人自己,也可能淪為「輸不起法」之下黨派極化的受害者。比如2014年競選連任失敗的坎托(Eric Cantor),本身以茶黨運動的一員起家,已經算是傳統意義上的共和黨極端派了。作為時任眾議院多數黨領袖、共和黨年輕一代的頭面人物、被廣泛視為眾議院發言人當然接班人的政治明星,坎托連任似乎是十拿九穩的事。然而沒有最極端只有更極端,在坎托名不見經傳的初選對手布拉特(Dave Brat)鼓噪下,前者與國會民主黨人僅有的一兩次合作竟成了共和黨極端派選民眼中「叛黨」的罪證,以44%:56%慘敗給了打著「真茶黨」旗號的布拉特,成為史上第一位在初選中被淘汰的眾議院多數黨領袖。由於坎托所在的弗吉尼亞州明文禁止初選落敗者列名選票,他不得不就此從國會退休,到投行和遊說公司謀生路去了。

▍暗渡陳倉「填名」參選

需要說明的是,法律禁止初選落敗者列名選票,並不一定意味著他們無法繼續參選。在全美50個州裡,有43個州允許選民自行填寫選票、投給未在選票上列名的人,即所謂「填名候選人」(write-in candidates)。其中有35個州要求填名候選人提前登記,一般在選前一兩個月截止,未及時登記者所得填名選票均視為廢票;另8個州不需候選人登記,所有填名選票一律予以統計。不管怎樣,從理論上說,在這43個州裡,即便無法列名選票,仍有當選的機會。

然而在實際操作中,由於填名參選大大增加了競選宣傳與動員的難度,而且選民手填選票也容易失誤、造成廢票,因此成功的例子屈指可數。在國會歷史上,僅有兩位參議員和不到十位眾議員,是通過填名方式戰勝在選票上列名的對手而當選的。

其中最近的一次,是2010年阿拉斯加的國會參議員默爾考斯基(Lisa Murkowski)。作為共和黨內相對不那麽極端的一員,力求連任的她在初選中遭到茶黨候選人米勒(Joe Miller)的強力阻擊,選情極其膠著。初選現場開票後,默爾考斯基以51%:49%的微弱優勢領先,卻被隨後幾天陸續郵寄而來的缺席票翻盤,丟掉了初選。不服氣的她隨即登記填名參選,最終以39%的得票率艱難戰勝代表共和黨出征的米勒(35%)和民主黨候選人(23%),此後又跟米勒來來去去打了幾輪官司,才保住自己在參議院的席位。但如前所說,默爾考斯基是參議院歷史上唯二的特例;與她同一年競選的其他共和黨議員,一旦在初選中被來勢洶洶的茶黨對手挑落馬下,便再無回天之力。

▍國會與地方極化,總統獨守中道?

還需要說明的是,盡管絕大多數州都制定了「輸不起法」,但這些法律中,有絕大多數是對總統候選人豁免、而只適用於國會候選人以及地方公職候選人的。這是因為從理論上說,美國總統大選中,選民的票投給的是「選舉人」(electors),而並非總統候選人本人;而候選人往往要到初選結束、正式接受本黨提名後,才會提交自己的選舉人名單。所以除非立法用詞特別嚴密,否則便存在讓總統候選人找到漏洞、列名選票的機會。

這就意味著,「輸不起法」的極化效應更多地體現在國會與地方層面,而對總統職位的影響較小。這與現實中所觀測到的結果也是一致的,比如茶黨興起後,2012年總統大選,共和黨最終推出的候選人仍是溫和派的羅姆尼。當然,總統候選人的相對溫和,除了「輸不起法」不適用外,也有其他制度因素在起作用,比如兩黨在總統初選日程設置上以及對不同州初選「代表人」(delegates)名額的分配上,都採取了一些有利於溫和派候選人的做法,以盡量保障候選人在大選中的「勝選可能性」。

但是從長期而言,國會與地方的政黨極化,不可能不間接影響到總統候選人。畢竟國會與地方的諸多職位才是黨內主力所在,也是政黨培養後備力量、角逐未來總統大位的人才庫。隨著佔據這些位置的政治人物日漸極端化,白宮的意識形態不可能不向兩端偏移。與此同時,政黨極端化過程中,溫和派選民被邊緣化或排擠出黨,又由於其他各類選票列名法的限制而無法組織起強大有效的第三黨,逐漸在政治上失聲,也易導致總統候選人忽視這個群體,在自我包裝上更傾向於取悅極端派選民。在本屆總統初選中,兩黨(尤其是共和黨)的這種勢頭已經比往年強烈許多。盡管本屆總統大選很大可能仍然是由相對溫和的候選人當選,但只要各州層面的選票列名法——尤其是「輸不起法」——不加以改革,美國政治的兩極化終將一發而不可收拾。■

beyondnewsnet.com/20160301/24014/

杀手47:刺杀资本主义

豪华别墅内。

老板A,老板B,老板C,政客D,政客E。他们都是资本主义的分身。

A:各位都到齐啦?

B,C,D,E:到齐了!

A:那么宴会正式开始!

B:嘿嘿,听说您最近赚了大笔钱?

A:(自豪),是啊,你也知道我是做培训生意的,现在的傻子们太好骗了,随便找几个大学生冒充名师,他们就乖乖交钱了。

B:那是,话说培训真是来钱快啊,不像我这个做牛奶生意的,还得对付麻烦的消费者,总是有那么几个会发现质量问题。不过,我也不那么担心就是。

D:你当然不用担心了,我早就帮你把刺头们都跨省了,你担心什么?

C:不过还是玩金融好啊,自己定规则,骗那些傻子买理财产品,然后再拿傻子们的钱放放高利贷,哈哈哈哈。顺便,再去股市玩玩。

E:股市这东西……想当年我赔得真惨,后来认识你才知道,原来就是一群大佬们操控的赌场,专套傻子钱的。

C:说对了,哈哈,不过千万别说给别人听啊。

E:那是当然,否则我的口袋又要瘪啦。

C:我可是花了不少钱游说呢。

(此时远处黑影闪过)

A:不过,总是会有不知趣的会批判我们。

D:骂几句其实无所谓的啦,如果完全不让骂,那么等高压锅爆了,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B:不过也看怎么骂了。一般的指责,派水军指责loser仇富就行了。

C:怕的就是那些不一般的。特别是那些社会主义者,真是令人头痛。

E:社会主义者啊,他们是很让人头疼,就说他们的祖师爷马克思好了,竟然写了个资本论,把我们资本主义的皮都扒干净了。好在奥地利学派和芝加哥学派的那群奴才们争气,写了一堆为我们辩护的书,例如那本《资本主义与自由》,哈哈,只有我们资本主义才能捍卫自由啊!

A:哈耶克和米塞斯也不错,骂了一辈子社会主义,宣传自由市场,当然,只有在自由市场中我们才能自由的捞钱对吧?

B:那是当然了,没有自由市场,我们如何把那些奴隶们的工资压到最低啊?

C:可笑那些奴隶们还以为自己是主子,哈哈,他们努力一辈子也只能给我们打工,哈哈哈哈!

D:我们的成功学宣传真的太管用啦,还有奋斗文化,傻子们以为我们给他们工资是我们仁慈,是自愿交易,哈哈哈哈!傻子们也不想想,我们的利润是哪里来的?

E:当然是来自企业家精神啊,来自创新啊,来自资本主义精神啊!哈哈哈哈,傻子们不知道的是,我们根本不会创新,我看只会夺走傻子们的创新成果然后用版权垄断赚大钱啊!当然,那些奴才们编出那么多骗傻子的理论,也不容易啊。

A:可就有不少傻子们相信啊,还觉得他们会成为我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精神赵家?对,这些傻子们是精神老板,不过这可是好事啊。不给他们希望,他们怎么可能服从我们呢?

B:别太高兴了,那些社会主义者知道。

C:别担心,别忘了主流媒体和社交名人可都是我们的人,我们还有水军呢,实在不行把民主制度毁了也没关系。

D:呵呵,民主?这东西天天都在碍着咱们发财!有些傻子们还以为民主是我们主动赐予的呢,呵呵,我们怎么可能会喜欢民主啊?有了民主,我们不得不给傻子们提供福利保障,不得不给傻子们提供安全的工作环境,不得不保护傻子们生活的环境,呵呵,说到底这还是那些讨厌的社会主义者闹得!要不是他们天天骂我们如何虐待傻子们,如何饿死冻死病死傻子们,还强迫我们给傻子们投票权,我们会把钱从口袋里拿出来吗?

E:所以我们也给那些新纳粹组织,那些保守主义奴才们钱,让他们天天鼓吹仇恨,让傻子们互斗,我们还可以借机扩大权力,然后彻底解决民主这障碍!

(黑影逼近)

A:保守主义奴才们,哈哈,能把纳粹说成社会主义,我也佩服他们啊。

B:纳粹挂羊头卖狗肉,刚好帮我们的大忙了。

C:还有苏联和中国,呵呵,不过我们和中国的太子党们真的合作得很愉快啊。

D:同时洋垃圾也有地方丢了。不过,幸好当年动用坦克了呢,要不然我们上哪去找这么听话又便宜的奴隶呢?

E:是啊,连越南和非洲国家都把我们的血汗工厂打出去了,中国如果没有共产党朋友们,那么我们也肯定会被中国人打出去的。

A:有一个独裁者朋友太重要了啊,民主政府实在是太不好说话了,根本不肯帮我们捞钱啊。

B:所以扶植独裁者有时是必须的,例如在危地马拉,在智利,在多米尼加,在伊朗……..

C:可惜伊朗后来玩砸了。不过也无所谓,只要是独裁政权,就有办法争取。

D:傻子们还相信他们亲爱的美国是民主灯塔,哈哈哈哈哈!

(47推门而入)

A,B,C,D,E:你是谁?

47:你们没必要知道。你们只需要知道,你们马上就要死了!

A,B,C,D,E:什么?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47:知道,你们是资本主义的分身,这是我的委托人告诉我的。

A,B,C,D,E:那你应该知道我们死了会造成什么!

47:会造成什么?资本主义死了,然后社会主义就来了啊,我的委托人早就准备好了,为所有人带来一个没有剥削压迫的新世界!

A,B,C,D,E:你疯了!

47:疯了?你们刚才的谈话,我可是全都听到了!委托人对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没想到你们果真是如此,那么你们就必须去死了!

A,B,C,D,E:不,不!只有神能审判人,人是不能审判人的!

47:审判你们是上帝的事,而我的任务,就是送你们去见上帝。

(47发动了子弹时间技能,刺杀了A,B,C,D,E。而人类,也由此从资本主义的奴役下解放了出来,实现了社会主义,所有人都得到了自由。)

以上为假想游戏剧本,情节虚构,不过关于谈话内容,是基于现实的,相关内容在我博客上的文章内有具体论述。

 

 

我们是美国的新贵族

(写在前面:作者对美国不平等的揭露和批判很有价值,不过作者自己作为中产阶级,还是在幻想在资本主义范围内解决问题,对不起,作者,资本主义范围内是永远无法解决问题的,就像皮凯蒂所揭示的,经济独裁为核心的资本主义制度必然会出现越来越大的贫富分化,最终导致社会的崩溃,只有以经济民主为核心的社会主义才能解决问题,并消除剥削压迫与奴役。)

阶层分化毫无疑问在毒害着社会,并且正在快速走向无法弥合的程度。而你,也许就是问题的一部分。

The Atlantic June 2018 cover story: “The 9.9 Percent Is the New American Aristocracy” by Matthew Stewart

原文链接:https://www.theatlantic.com/magazine/archive/2018/06/the-birth-of-a-new-american-aristocracy/559130/

【译者按】

在阶级差异和贫富差距的讨论中,“中产阶级”的标签无论在中国社会还是美国社会都是“免罪金牌”。我们这个群体里自称“中产阶级”的精英们,靠着良好的教育,在每一次升学求职的竞争中以分数简历跻身前列,得到了相对舒适的人生,拥有受人尊敬的职业 — — 医生、律师 、金融家 、咨询师 、工程师 、 学者 、文化人,住在“好”社区里,稳当缜密地安排着自己和子女的生活。在美国这个“机会之地”是这样,在“中国梦”的图景下也趋于此。我们认为自己所拥有的财产和社会地位靠的都是自己的能力和努力,对此我们毫不怀疑。

这就是9.9%一族。本文作者是其中一员;翻译这篇文章的我们,以及正在读文章的你,都可能是。然而是又怎样?请阅读此文。


1. 消逝的贵族

小时候,每年我会有一周时间跻身于美国日薄西山的的贵族阶层。有时是在圣诞前后,更多的时候是在独立日那天,我们会举家去我祖父母的某个乡村俱乐部住一阵,有时在芝加哥,有时在佛罗里达的棕榈滩,或者北卡的阿什维尔。早餐自助总是丰盛无比;我祖父作为东道主总是乐呵呵的,时不时蹦出一个熟悉的故事,还总不失时机婉转地纠正大家的俱乐部礼仪。我十一二岁的时候,他吞吐着雪茄烟对我讲,我们这一周的奢侈要归功于我的曾祖父,罗伯特·W·斯图尔特(Robert W Stewart)上校;他曾是老罗斯福麾下的一位“莽骑兵”,在20年代出任印第安纳州的标准石油公司董事长的时候积累下了这些财富。他还对我说,由于某种古老久远却不明晰的原因,洛克菲勒家族和我们家族是世仇。很久之后我才了解到,这些关于上校曾祖父和大亨们之间纠纷的坊间传闻与事实相去甚远。

一周结束,我们又会回到自己家。我的现实生活是典型的六七十年代美军基地与周边社区的彻头彻尾的中产阶级水平。日子也过得不错,然而披萨是超市买的盒装成品,早餐也只是普通的“幸运符”盒装麦片。我们家的巅峰时刻大概就是我父母把一辆第一手的大众牌房车开回家的那一刻。随着我越来越懂事,假期这些浮华的爱国午餐会和桥牌桌看起来越来越荒谬,甚至令人生厌,像是给一群人生中除了按点露面之外别无所长的人们举办的一场无休止的生日派对。我属于相信“能者居上”的新一代,并对“才能”有着简单明了的定义:成绩,学分,塞满简历的经历,桌游水平和篮球水平,当然还要能自食其力。对我来说这意味着帮邻居做家务,在附近一家快餐店打卡上下班,并通过奖学金一路刷过本科和研究生。我有许多与生俱来的优势,但钱并不是其中之一。

现在的我是新贵族的一员,虽然我们依旧自认是靠自己能力胜出的。如果你是《大西洋月刊》的典型读者,十有八九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如果你不是其中的一员,我希望你会觉得这篇关于新阶层的文章更加有趣、也更引人警醒。)我将称我们这群人为9.9%,原因后面会讲。当然我们这群人是有很多值得称道的地方:我们不再拘泥于旧贵族的繁文冗节,我们信奉事实和数据,我们的种族和肤色也似乎多样了一点。像我这样对旧统治阶层仍有些模糊记忆的人是少数,不是主流。

按照任何社会学或者财富上的标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都是好事情。当我们的孩子更是好事情。我们的健康、家庭生活、朋友人脉、教育背景和金钱都让我们在任何竞争中见神杀神。然而在我们视野的正中心却有一个盲点;我们似乎是最后一个意识到我们正在多快地变异的群体,我们似乎也认不清我们正在变成什么。

我们这个“贤能阶层”(the meritocratic class)已经熟练掌握了以牺牲别人的孩子为代价来巩固财富和传递特权的旧伎俩。在我们这个时代财富集中的过程中,我们并非无辜的旁观者。我们是一个慢性扼杀经济,破坏美国政治稳定和侵蚀民主的过程中的主要帮凶。唯才主义的幻觉让我们意识不到我们这个新阶层的出现所代表问题的实质。我们倾向于认为我们成功的受害者只是那些被挡在俱乐部门外的人。但历史很清楚地告诉我们,在我们玩的这场游戏里,到最后不会有一个赢家。

2. 9.9%的低调魅力

我们首先来谈谈钱 — — 即便金钱不过是新贵族与众不同的原因之一。美国不平等日益加剧已经是老生常谈,其中各种定式化的人物角色也众所周知。化石燃料财阀、华尔街大亨、乳臭未干的科技新贵,以及其他人构成的所谓1%阶层,都是大反派。剩下的99%才是好人,又被称为“人民”或”中产阶级”。这样的叙事线很简单:我们曾经是平等的,但现在我们分裂了。这样的故事并非毫无真实性可言。但故事的人物和情节都存在基本的错误。

没错,在过去的半个世纪中,最富有的0.1%阶层是财富集中的最大赢家。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经济学家伊曼纽尔·赛斯(Emmanuel Saez)和加布里埃尔·祖克曼(Gabriel Zucman)的研究表明,2012年属于0.1%阶层的约16万户家庭掌握了美国22%的财富,这一数字远高于1963年的10%。如果你想寻觅能收买选举的金钱,去0.1%那里找,你不会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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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关于三个阶层的故事

9.9%阶层拥有美国的大部分财富 (Saez / Zuc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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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而言,0.1%阶层不断取得的社会财富分成都来自其他阶层。但并非所有99.9%的财富都遭瓜分。只有底层90%的人遭受了盘剥。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底层90%的人群掌握了全国35%的财富,达到了其巅峰。30年后,这一数字下降了12% — — 这和0.1%阶层增长的财富完全相同。

处于顶层0.1%和底层90%之间的这个群体过得还挺不错的。过去的数十年中,这个群体在不断增长的社会财富中保住了自己的份额。这个群体拥有的财富远远多于其他两个群体拥有财富的总和。在三个阶层(见图1)的叙事中,代表这一阶层的财富总量始终稳定的飘在最上方,而其他两个阶层此消彼长。你现在能看出新兴贵族阶层是谁了:我们就是这9.9%。

那么我们这9.9%都是怎样的人物?我们大多数并非那些0.1%阶层中高调张扬的政治操盘手。我们是彬彬有礼、衣着得体的律师、医生、牙医、中层投资银行家、有着玄虚工作头衔的MBA,以及其他各种白领 — — 那种你可能会请来共进晚餐的人物。实际上,我们都不爱抛头露面,我们甚至否认自己的存在。我们坚称自己是“中产阶级”。

截至2016年,要有120万美元的净资产才能进入这个阶层;该群体资产的中位数是240万美元;资产1000万美元就进入了最顶端的0.9%。(如果你还够不上这些数字,也别紧张:我们的圈子向所有人开放,只要你态度端正,路线正确。)“我们是99%”听起来理直气壮,但这不过是一句口号,而非具体分析。哪怕是我们这个(9.9%)群体最低端的家庭也不会知道怎么使干草叉。

我们也不全是白人,不过大多数都是。根据皮尤研究中心的一项分析,非裔美国人在财富排名前10%的家庭中占1.9%;西裔占2.4%;其他少数族裔,包括亚裔和多血统裔群体,占8.8% — — 尽管这些群体合计在总人口中占了35%的比例。

9.9%式生活的一个危险就是我们总是不由自主地向上看。我们怀着敬畏、嫉妒和渴望服从的复杂心情向上凝望着0.1%。我们也因此错失了我们时代中更宏大的叙事。我们将剩下的90%远远甩在身后的飞尘中 — — 并且已经悄悄地在我们已经经过的路上铺设下了路障,保证他们永远赶不上我们。

假设你位于美国财富分布的中间位置。你要跳多高才能够到9.9%呢?从财务角度来说,衡量方法很简单,趋势也很明显。1963年,你需要将自己的财富增加6倍。到了2016年,你要跳的高度翻了一番 — — 要将你的财富增加12倍 — — 才能够到这一群体。如果你有胆量要达到这一群里的中间位置,而不是最低端,你就需要将自己的财富乘以25。从这样的角度来看,2010年代更像1920年代。

如果你的起点是有色人种的中值,你就得好好锻炼财务撑杆跳高的技艺了。政策研究所(Institute for Policy Studies)的计算指出,2013年,除去家具和家庭汽车等“耐用品”的价值,黑人家庭财富净值的中值是1700美元,拉美裔家庭的财富中值是2000美元,而白人家庭财富的中值则是11.68万美元。2015年波士顿的一项研究发现,当地白人家庭财富的中值是24.75万美元,而非裔美国人家庭财富的中值仅有8美元。没错,这不是笔误。这么点钱只能买两杯中杯卡布奇诺。要想进入9.9%还得再加30万杯咖啡。


你经常会听人说这些数据都不重要,因为在美国每个人都有机会实现飞跃:经济流动性赋予不平等以正当性。这个观点从根本原则上就不成立。而在美国,这个观点说的也并不是事实。与流行的说法相反,经济流动性在这片机会之地上不仅不高,而且还在降低。

想象你自己站在社会经济的梯子上,脚踝上捆着一根橡皮筋,橡皮筋的另一头捆在你父母所站的梯级。橡皮筋的强度决定了你脱离自己出生时的梯级有多大的难度。如果你的父母站在梯子的上端,当你往下掉时橡皮筋会把你拉回来;如果他们站在下端,你开始向上爬时它就会把你往下拽。经济学家把这样的概念描述为“代际收入弹性”,或简称IGE,这一概念衡量的是孩子收入和整体平均收入之间的偏差有多大比例是由父母收入造成的。IGE为0意味着父母收入和子女收入之间没有任何联系。IGE为1表明孩子的命运早在一出生时就完全注定。

纽约城市大学经济学教授迈尔斯·克拉克(Miles Corak)的研究表明,在半个世纪前,美国的IGE不到0.3。而现在是0.5左右。在美国,一旦你选定了父母,游戏已经过半程了。美国的IGE现在比其他几乎所有发达经济体都要高。在衡量经济流动性这个指标上,美国更接近智利或阿根廷,而不是日本或者德国。

看看最紧的橡皮筋在梯子上所处的位置时,事情就越发令人不安了。例如加拿大,IGE只有美国的一半。在两国收入阶梯的中间部分,后代都会以不错的速度向上或向下移动。但不同的是两端的情况。在美国,位于低端10%的孩子,而且特别是位于顶端10%(包括9.9%)的孩子,最终停留的位置都接近他们的起点。在这片机会的树林中,果树越高,果子掉落得就离树越近。

在这里要说明一点,所有这些对财富百分比的分析,只不过是对美国不断演变的社会阶层体系了解的入门。人们在不同的财富分层中移动时候并不一定会改变其所属社会阶层,并且他们所处的社会阶层在自己眼中可能和在别人眼中也不一样。然而,即便财富统计数据上的趋势并不能完美说明更深层次的变迁,它们在某种意义上仍然记录了我们社会中目前正在发生的剧烈转变。

几年前,曾任奥巴马政府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的经济学家艾伦·克鲁格(Alan Krueger)在回顾国际经济流动性数据时,注意到了我们目前正在经历的表象下的根本性变化。他指出,不断加剧的经济固化和不平等并非如海上两片浮木,碰巧在海滩上同时出现;它们总是相伴相生。在各个国家,不平等程度越高,IGE也越高(见图2)。就好像是人类社会有一种自然分离的倾向,然后一旦不同阶层分化差距足够大,固化就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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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盖茨比曲线:不平等与阶层固化相伴相生

横轴:收入不平等性(基尼系数) / 纵轴:代际收入流动性 (Miles Cor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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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家一般都很谨慎,他们看到这样的图表后会告诉你,这只表明了相关性而不是因果关系。这对于我们这些处于顶端的人来说是个方便的不置可否,让美国作为立国之本的唯才体系(meritocracy)神话得以延续:我们的成功和其他人的失败无关。这样的想法让人舒服。但古今各国,富有阶层都是以直截了当的方式推动固化过程。他们将金钱从生产活动中拿走,花在建立高墙上。此外,历史上总有一个上层的社会群体承担了保卫和维护这些高墙的责任。这个群体曾经被称为贵族。现在就是我们9.9%阶层。两者的主要差别就在于我们找到了假装是中间阶层的策略,并以此来维持自己顶层的位置。

克鲁格很喜欢图2这张图表,喜欢到给它取了个名字:了不起的盖茨比曲线。这名字取得不错,让我有强烈的共鸣。F·斯科特·菲兹杰拉德(F. Scott Fitzgerald)那部关于美国梦碎的小说里的故事发生在1922年,也恰好是我的曾祖父偷偷把钱从标准石油公司挪往加拿大一个空壳公司之时。小说出版于1925年,同一年特别检察官提交了证据,证明那家公司的债券最终流转到了内政部长手中。当书作者在巴黎的咖啡馆喝着咖啡时,罗伯特·W·斯图尔特上校正在逃避美国参议院发出的质询传票,要求他就他在茶壶山丑闻案中扮演的角色提供证词。我们现在正在接近那代人在1928年所达到的社会不平等的巅峰状态。我敢肯定他们当初也以为那样的状态能永久持续下去。

3. 物种起源

金钱买不来教养与品味,起码我祖母是这样认为的。但金钱可以雇来私家侦探。我的祖母是肯塔基州的名媛,偶尔会当时尚模特(有点像《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黛西·布坎南),所以当她的大儿子宣布要娶一名来自西班牙的女人时,她很清楚该怎么处理。一名侦探迅速打听到了并向祖母汇报,这名未来的新娘家在巴塞罗那街头以卖报为生。祖母立即宣布全面切断两方联系。实际上,我母亲家里经营着一家大型纸制品工厂。当孩子出生后,祖母终于让步了。为了让一切都名正言顺,她为这个当时随军驻扎在夏威夷的新的小家庭操办登上了纽约社交名人录。

社会学家会用枯燥的语言说,我的祖母是个家族社会资本的狂热管理者 — — 她不会让西班牙街头的小屁孩损失自己家的社会资本。尽管她把基本事实搞错了,她的确有自己的道理。金钱或许可以衡量财富,但并非财富的唯一存在形式。家庭、朋友、社交网络、个人健康、文化、教育,甚至是地理位置,也都是有钱人之所以为有钱人的原因。这些非金钱形式的财富并不仅仅是我们作为贵族阶层所得到的好处。这些是我们身份的定义。

我们有好的家庭、好的健康、好的学校、好的邻居和好的工作。我们也许可以自称“五好”人群而不是9.9%。我们与在这些方面没有那么好的人们有着天壤之别,这些差别快要让我们逐渐演化成一个新的物种。就像在我祖母那个年代,物种的形成缘起于一个爱情故事 — — 或者,你也可以叫它 — — 性选择。

换个礼貌点的说法,这叫选型交配。这个词汇有时候也会用于形容互联网时代产生的新奇迹,比如爆米花终于遇上了黄油或者扬基球迷遇上了扬基球迷。实际上,当今对于选型交配的狂热的起源是简·奥斯汀小说中女主人公们所公认的事实:社会不平等的加剧会导致潜在的合适而富有的配偶越来越少,与此同时也加大了寻找到合适配偶的好处与找不到合适配偶所需付出的代价。一项研究表明,上一次有婚姻伴侣如此大规模的按照教育水平来配对还是1920年代。

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还好这个配对过程没那么明显。你在精英校园的树下,或是高端专业事务所迎新活动中遇到心仪的那个人,不知不觉你的财富就翻番了。但有时就如祖母担心的那样,额外的措施也很必要。在这些方面,我们现在的新技术足以让过去那些笨手笨脚的社交侦探感到羞耻。藤校毕业生想要寻找门当户对的伴侣可以申请加入一个叫联盟 (League)的约会服务。这个服务理所当然的很挑剔:来自纽约的申请人中只有20%到30%最终得以加入。有时人们把它叫做“精英们的Tinder”。

当然选型交配不仅仅意味着城市鼠嫁城市鼠、乡下鼠嫁乡下鼠一样的门当户对。对这些数据更好的总结是:有钱老鼠找到真爱,没钱老鼠没人待见。一个并不令人意外的结论是生活艰辛的伴侣难以相处长久。哈佛大学的政治科学家罗伯特·帕特南(Robert Putnam)说,60年前出生在父母有高中学历或以下的家庭中的孩子只有20%生活在单亲家庭中;现在这个数字接近70%。相比之下,接受过大学教育的家庭中,单亲家庭的比例还不到10%。即便婚姻本身已经没那么普遍了,1970年代以来,受过大学教育的夫妇的离婚率依然显著下降。斯坦福大学的经济学家拉吉·切迪(Raj Chetty)领导的一项研究显示,单亲家庭的比例实际上是各县社会阶层固化最显著的指标。

所有这些并不是说人们不该去寻找合适的伴侣并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人们应当也应该会永远通过这种方式追求幸福。然而,这种认为只要我们每个人的行为无可指摘,我们所有行为的总和就会对社会有益的观念实际上是我们贤能阶层的一种错觉。我们可能在申请法学院之前研读过莎士比亚,但我们对人生中各种悲剧的可能几乎完全无感。我们用实际行动一致默默地选择了社会不平等,而这本身就是社会不平等的一个结果。它把婚姻变成了一种奢侈品,把稳定的家庭生活变成了一种特权,并且有钱的精英们还能把这些特权传递给自己的孩子们。我们觉得这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这种以社会阶层为基础的家庭状况分异只是两种形式截然不同的生活开始形成的一个反映。你去周围的瑜伽馆或是SoulCycle动感单车课上看看,你会注意到同样的分异也在我们自己身体上发生。在19世纪的英国,有钱人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他们不仅有更多的钱 — — 还比常人个子高很多。根据一项名字吸引眼球的、叫作“英国的侏儒和巨人”的研究,来自上层的16岁男孩个子比来自下层营养不良的乡下同龄男孩平均高8.6英寸。我们现在正在不同的方面复制这种差别。

肥胖、糖尿病、心脏病、肾病和肝病这类疾病在家庭收入不到3.5万美元的人群中的发病率是家庭收入超过10万美元人群的2–3倍。美国受教育程度较低的中年白人的死亡率在21世纪的头15年中出现上升 — — 这在发达世界中独一无二。引发这一趋势的是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家安妮·凯斯(Anne Case)和安格斯·迪顿(Angus Deaton)所说的“死于绝望” — — 自杀和与酗酒及毒品有关的死亡。

这种日益扩大的鸿沟从各个方面都很明显地通过社会学数据反映了出来。我们9.9%阶层住在更安全的社区,上更好的学校,通勤时间更短,接受更高质量的医疗保健,而且就算实在不得已,在监狱中服刑的时间也更短。我们的朋友也更多 — — 那种能给我们介绍新客户、给我们的孩子安排好实习的朋友。

这些特殊形式的财富进一步所提供的优势很难以效仿,而且比起单纯的炫耀高收入更加安全。我们这个阶层穿着牛仔裤和T恤以表示我们所谓低微的出身。我们更愿意通过讨论我们消化着有机食物的身体、我们的后代令人惊叹的成就、以及我们所处社区的生态正确来彰显我们的地位。我们已经掌握了如何通过高尚的道德来洗钱。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学会了如何将所有这些优势传给我们的孩子。在如今的美国,最能预测一个人是否会结婚、维持婚姻、追求高等教育、生活在良好社区、拥有广泛社交网络、健康状况良好的指标就是他/她的父母在这些指标上的表现。

我们在把那90%的人和他们的后代远远甩在身后,任由他们活在债务和身不由己做出的糟糕人生选择的阴影中。我们往往会忽略这样的事实:比起其他发达国家,美国的育儿成本最高,身为人母也更危险,反对家庭规划和生育权的运动其实就是对底层90%的家庭的攻击,所谓的“法律和秩序”的政治就是为了让他们永远爬不起来。我们宁愿把他们的相对贫穷解读为一种人品瑕疵:他们怎么就不能自己努力做好点呢?

新形式的生活必然会产生新的、独特的意识形式。如果你对此有所怀疑,你肯定还没看过Monster.com上“个人和家庭服务”的广告。在写这篇文章时,我所在的马萨诸塞州布鲁克莱恩的版面上挂着“忙碌的职业夫妇”寻找“兼职保姆”的广告。这名保姆(她或者他 — — 这则广告非常周到地避免了明确的性别要求)必须要“聪明、有爱心、充满活力”;“友善、智慧、专业”;而且要有“很好的书面和口头的沟通能力”。她(因为更有可能是她)需要“协助两个孩子的照顾和培养,还要“负责孩子的全方位需求”,包括洗澡、穿衣、喂养,而且还要接送这些小东西去学校和各种活动。所以拥有“儿童早期教育的大学学位”是一个“加分项”。

简而言之,保姆基本就需要是一个优秀的、专业的、受过大学教育的家长。但是当然,保姆本人肯定不是一个真正的专业的、受过大学教育的家长。保姆绝对不可能真正跟我们忙碌的五好夫妇换位。她“必须了解一个在专业化管理的家庭里所应遵循的恰当的礼仪”,并能够“适应变化的环境”。她需要有“5年以上的保姆经验”,这就意味着她可能没有机会攻读能让自己换位成雇主的法律学位。保姆具备的所有这些技能、教育、经验和专业程度只能给她带来一份“兼职”。

这则广告用完美的21世纪商业语言写就,但是其实它要找的是旧时代的女家庭教师 — — 那种在维多利亚时代文学中充满精妙矛盾的人物形象,她在各个方面都和上层阶级难以区分,却很肯定的不是其中一员。保姆要想获得提升最好的选择就是追随简•爱的榜样,跟庄园主(或者女主人)私奔。

透过这本还没写出来的小说里的人物,即这个保姆以及她的五好主人,一个熟悉的轮廓会浮现在地平线上。盖茨比曲线已经成功地在社会、生理和文化资产上完成自我复制。更准确地说:这同一条曲线正在通过多种财富形式表现出来。

日益加剧的不平等并非遵循经济学的某个隐含规律,并不是像通常颇有见解的托马斯·皮凯蒂(Thomas Piketty)宣称的那样是因为资本的历史回报率超过了经济历史增长率。不平等必然会通过其他非经济的、天生令人反感的财富和权威形式来使自身根深蒂固。我们利用这些其它形式的资本将我们的优势投射到生活本身中。我们站在道德高地俯视众生,就如英国上层阶级以高个子俯视他人那样,仿佛优劣之间的差异是自然产物。这就是贵族作派。

(Craig Cutler)

4.教育赋予的特权

我16岁的女儿坐在沙发上,对一个陌生人讲述她的梦想。我们来这里仅仅是因为她说:“我朋友们都在做这个。” 恍惚间我还以为不小心给她找了一个心理医生。这位穿着精干休闲套装的职业女性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在这种人生阶段,焦虑是正常的。”她倒真的把自己当成心理咨询师了。她不知道其实让我焦虑的正是要不要为她提供的价值一万两千美元的“本科申请辅导服务基础包”买单这件事;这件原本应该减缓我的焦虑的事情让我愈加焦虑。为了从这次“咨询试用包”挤出一点成果,我要求她给我们提供一些暑期活动的建议;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们手里拿着一个给高中生举办的法国十日“文化之旅”。在大学申请业内,这算是一种“丰富人生的体验”。回家之后上网一查,这种“体验”的价格 — — 10天11,000美元。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听说了SAT大神的传说。如果你碰巧穿过加利福尼亚海岸的黄褐色山谷,开车路过科技独角兽们喷洒的金灿灿的股票浇灌出的豪宅,你或许会看到他的身影。 他高中同学在四十年后对他依旧记忆犹新,称他是一代传奇神童。当年他和他同样早熟的兄弟姐妹们在本地的电视台表演过异于常人的语言和音乐才能。如今,他的客户供他满州飞来飞去,教十六岁的学生备考课程。 想要雇他,两个小时的周末课程要出750美元加交通费(周一到周五便宜一点)。一些客户直接会订满每周一次一整年。

到这份上,我不得不觉得过去的日子还要容易些;想要上好大学,直接掏够钱就行。不过我又想到我祖父在耶鲁只撑了一年。当年如果你没有准备好,常青藤会直接把你踹出门。现在学生要到了自暴自弃上新闻头条的地步,学校才可能开除你。

这之后我自然开始在心里演练给女儿的演讲稿。我想说,不上名校也完全可以过一个有意义的人生。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很爱你。我们不是那种会在车后面贴一个校标贴纸来证明自己教子有方的俗人。而且你也不一定要去做投行或者大公司律师,对吧?但是我还是没有给她这一番说教;我太明白这样讲会被她划入“爹妈扯淡”的范围。


现在美国精英学生群体的肤色和性别都不再那么单一,但他们的经济躯干三十年来却愈发僵化。1985年,美国最难进的250所大学有54%的学生来自收入在全国75%以下的家庭;2010年入学的学生只有33%来自这个群体。根据一个2017年的研究,在38所精英大学(包含五所常青藤)中,来自收入前1%的家庭的学生比来自后60%的学生都多。耶鲁大学前英文系教授威廉·德雷谢维奇(William Deresiewicz)2014年在他的《优秀的绵羊》( Excellent Sheep)一书中精准地总结道:“我们新的唯才社会种族多样、性别平等,却还是落入了世袭的俗套。”

富人们还可以借力各种为他们量身定制的扶持政策。正如丹尼尔·戈登(Daniel Golden)在《名校的代价》(The Price of Admission)里所说,传承录取(Legacy-Admissions)政策奖赏那些有先见之明的申请人,就因为他们选择了曾在本校就读的学生做他们的父母。和流行看法大相径庭的是,总的来说,运动员录取政策也对富有家庭子女有利;家境优渥的学生会去参与私立学校和精英公立学校擅长的曲棍球、壁球、击剑等高成本运动。而且,至少在最有钱的0.1%中,爹妈直接捐钱给学校的老办法最近也有重演的趋势(譬如特朗普的女婿,哈佛毕业生,贾里德·库什纳)。

有利于富人的扶持政策最主要的实现途径当然还是私立学校。全国只有2.2%的学生从非宗教性的私立高中毕业,然而这些学校的毕业生却占到哈佛学生的26%和普林斯顿学生的28%。另一类旨在实现学生群体多元化的扶持政策虽然用心良苦,在某种程度上却只能说是这个财富固化系统的一个延伸。它们的作用,至少部分作用是让富人心安理得地相信他们的大学是在择优录取的基础上对所有人开放。

然而顶级大学越来越低的录取率也减少了9.9%的子女的机会。但是9.9%的孩子们,不必担心!我们为你们创办了更多的精英大学。在雄心勃勃的大学管理层和US News越来越长的排名榜推动下,现在有50所大学都和1980年我申请时候的普林斯顿一样难进。这些大学似乎觉得拒掉的学生越多,它们就愈特别。实际上,这只意味着它们在集体利用免税捐款来复制特权,而不是好好履行提高公众教育程度的责任。

唯一和拒收率升得一样快的就是大学惊人的学费。与全国收入中位数相比,顶级大学的学费从1963年到2013年间翻了三番。再加上这些本科申请咨询师、“SAT大神”、小提琴课、私立学校、花钱送娃去密克罗尼西亚(Micronesia)拯救一个村子,那就更多了。说句公道话,助学金帮许多家庭填了一部分坑,没让学费飙升得和标价一样快。然而问题依然是:为什么富人这么急于把自己买进顶级大学?

一句话:因为值。

在美国,大学毕业生在青年阶段的收入超过未受过大学教育的同龄人70%。教育回报率比1950年高出50%,远高于其他任何发达国家。在挪威和丹麦,大学教育回报超值率不到20%; 在日本,它不到30%; 在法国和德国,大约是40%。

这些还是在不考虑人们最在乎的所谓“好”学校与其它学校的差别之前算的。根据教育部的数据,从进校时间算起,十年后来自所有大学的收入最高的10%人群,其收入的中位数为68,000美元。然而如果只按十所最高收入大学统计,这个数字为22万美元 — — 其中第一名,哈佛大学,为25万美元;下面30所大学为15.7万美元。 (并不令人惊讶的是,前10名的平均录取率为9%,接下来的30名则为19%。)

在我们这个处处讲究名牌的社会里,在不算“好”学校的学校里获得优秀的教育是绝对可能的;但“差校”的教育真的可以很差。对投错胎的孩子来说,我们的社会提供了一种虚拟教育系统。有些地方看起来很像大学,却不是真的大学;许多人因此身负重债,那却是真的债务。这种“影子届”学生不但无法收获大学教育的超值回报,还深陷一种契约奴隶制。

那么,我们似乎都无限向往的这种“好教育”的超值回报到底是哪里来的?

我们告诉自己,这些超值回报源于教育给我们的知识和技能;多喝两杯之后我们还会摸着良心说这些其实都是我们天赐的好脑子应得的奖励。按照一些社会学家的婉转说法,我们是一种“智识精英”。

这些说法背后是我们的唯才体系的奠基神话。我们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这些越来越高的教育回报是因为现代经济体中优秀人才的价值越来越高。就是说,不但最优秀的人总会出人头地,而且我们所获得的报酬和我们的才能是成正比的。

但事实是,揣着文凭的人比别人多赚这么多钱并不代表他们工作能力更强,而主要是因为他们得以从事不同的职业。比如,大半藤校毕业生基本会直接进入只给受过最好的教育的人机会的四大行业:金融,咨询,医药,或法律。简而言之,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有两种行业:一种行业的从业者有集体定薪的能力,另一种只能单打独斗。进入第一个圈子当然更好。不出意料的,进入第一个圈子里的多是大学毕业生。


为什么美国的医生能比其他富裕国家的医生多赚一倍的钱?不代表他们治病救人的能力是其他国家的两倍;美国在英联邦基金会为各高收入国家医疗系统的排名中五年蝉联倒数第一。经济和政策研究中心( Center for Economic and Policy Research)的高级经济学家迪安·贝克( Dean Baker)给出了一个更好的解释:“像我这样的经济学家 — — 无论政治倾向偏左还是偏右 — — 怎么看美国医疗体系怎么像一个垄断联盟。”通过控制医学院录取数量、驻院实习机会、给外来医生的执照、给执业护士安排的角色,医生组织可以有效地减低其成员面临的竞争 — — 这方面它们确实做得非常到家。

律师(至少是他们中的精英部分)似乎也学会了玩一模一样的游戏。即使在所谓的法学院泡沫破灭之后,美国的律师在国际薪金排名榜上仍高居首位;平均而言比他们头顶假发的英国同僚收入高出一倍。芝加哥大学法学教授陶德·亨德森(Todd Henderson)在2016年为福布斯撰稿时直白地说:“美国律师协会经营的就是一个国家批准的垄断联盟。”

类似的职业许可证颁发系统也为各种其他行业起到庇护作用。政策研究人员布林克·林赛(Brink Lindsey)和史蒂文·泰莱斯(Steven Teles)在《占领经济》(The Captured Economy)一书中详细地介绍了种种机制。例如,牙医行业设置了一个玻璃天花板,让洗牙师在有医生监管下才能完成一些工作,从而保证了他们的老板能留在9.9%阶层。版权和专利法在高度依赖教育培训的医药、软件和娱乐行业内起到了抬高利润和薪水的作用。然而和最强势的两大行业金融与科技相比,这些手法都不过是小打小闹。

到现在我们已经不再相信科技行业的斗战胜佛们一路创新、打破平庸现状、大闹天宫的神话。现实是我们所熟知的五大科技公司市值加起来有3.5兆美元,占据纳斯达克市值的四成以上。科技行业余下的部分(多为虚拟实体)基本都耐心地等着被这些巨头吃掉。

面对现实吧:这是印着卡通笑脸的“大富翁”游戏币。我们的社会很久以前就弄明白了如何应对那些想靠石油之类粘性物质控制市场的公司,却没有想出如何处理信息市场中通过人脉和规模效应产生的垄断。在此这前,这些超额利润永远都只会落到能够接近信息蜜罐的那些人腰包里,而那些人不用说都是人才。

当今贤能阶层负责分甜头的大哥大当然是金融产业。美国人现在GDP中每12美元就有一美元上交给了金融产业;而50年代银行家每40美元抽1美元就很满足了。这个游戏当然比赤手空拳抓钱要复杂,但是2008年的金融危机将其本质暴露无遗。承担风险的是公众,上赌桌的是金融家;赢了他们赚,输了我们买单。我们现有的金融系统并不是自然的产物。这几十年来,它更是已经被有权有势的银行家们设计成了为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后代赚钱的机器。

不能参与这个游戏的都有谁呢?汽车工人,护工,售货员,家具工人,食品工人。美国制造业和服务业工人的收入一直在国际排名中段徘徊。美国的高收入神话到那些不需要大学本科教育的工种这里就止步了。

你看,当受过高等教育、拿到一流学校文凭的人才聚到一起来推进他们的集体利益时,那叫做保证服务质量、建立良好工作条件、让才华得到回报。这是为什么我们都喜欢靠“协会”和其他穿着时髦白鞋的职业人士同行一起搞这些事。当工人阶层通过“工会”来做同样的事情时,则叫做违反神圣的自由市场原则,又流氓又落后。想象一下工人们雇咨询师和由其它公司的同道组成的“薪酬委员会”来决定自己应该挣多少钱。结果会如何我们都很清楚;现在的CEO就是这么干的。

工会参与度的下跌和教育超值回报的高涨发生在同一段时间;这并非巧合。1954年,所有工人中有28%是工会成员,但到了2017年,这一数字降至11%。


教育这件事情本身,而非学位,总是有益的。真正的教育可以启迪思想,提高公民素质。追求教育应当是为了社会的福祉。然而,在我们不公正的系统里,教育已经沦为一种私人消费品,其价值全靠毕业生工资的增长额才能证明。它没有团结我们、丰富我们,却在制造分裂和贫困。换句话说,我们提供公平教育机会的理想在盖茨比曲线的潮汐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代际收入弹性指数是追踪日益增长的大学教育超额回报的最精确的指标。在各个国家,这个指标都显示了同一种相关性:大学教育的超额回报越高,社会流动性就越低。

正在我为女儿的大学入学申请绞尽脑汁时(入学咨询师还是算了,SAT大师什么的想都不用想),我明白了为什么这种关于人才的错觉如此坚不可摧。如果我 — — 不对,如果她 — — 能完成这一切,这不就证明我们获得的一切都是应得的吗?如果可以借力系统的游戏规则,那么我们玩这个游戏的能力不就是能力的证明吗?

所以完全可以把SAT换成跑到公海上打沙狐球,或者随便什么。谁能怀疑我们打不赢呢?我们能多快说服自己只要沙狐球打得好,接下来的所有财富都是自然而应得的呢?我们能多快的完善培训沙狐球天才的艺术呢?谁会在乎我们的大船在往哪个方向开呢?

就算我们中的一些人抬头看到了远处的冰山。我们就会因此不再全力以赴培养“最优秀的儿女”吗?严峻的事实是,只要是在做好父母和好公民之间存在冲突,我们顶多只会多带几把小提琴上船。

5. 政府的无形之手

在祖父看来,对生产阶级的攻击早在“罗斯福新政”(the New Deal)之前很久就开始了。故事要从1913年,第十六修正案在国会通过那年讲起。如果你不了解,此修正案授予了联邦政府直接征收个人所得税的权力。而恰好祖父是在修正案通过之前几个月出生的,让我感到冥冥之中一切都有联系。他一生之中的收入绝大部分都与他的出身有联系。

祖父做过股票经纪人。我后来意识到他其实主要是买卖自己的投资组合,在证券交易所买的一席之地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政治也是他的一种爱好。他一度宣布他打算作为共和党候选人参选康涅狄格州的副州长。 (估计除了俱乐部一众, 没人听到了他的打算。)他真正喜欢做的是飞行。对他而言最重要的经历是他在二战期间担任运输飞行员的那些服役的日子。还有他和祖母驾驶特技表演飞机徜徉中西部天空的经历。对追求一种摆脱政府束缚、因而具有无限可能性的生活,我的祖父母从未丧失过信心。但在他们人生最后几年里,由于上校留下来的家产被花得所剩无几,他们对于领取社保金和联邦医疗照顾保险变得十分上心。

在美国政治思想的卷宗中有一篇章 — — 祖父对其熟记于心 — — 即我们必须在政府和自由之间做出选择。但是如果你多读两遍,你会发现它的真正涵义是显形与隐形的政府之间的选择。贵族们大多倾向于隐形的政府。隐形的政府让贵族可以自由地行使其特权。我们这些属于9.9%的人深谙如何利用政府服务,却时常大声抱怨别人也利用这些服务。

打个简单的比方:被极度夸大的美国税收负担。在去年年末的节日期间举行的一次专题讨论会上,为最近一轮针对富人的减税辩护的人用米特·罗姆尼的说辞来支持自己的观点,即每年平均有47%的美国人不支付任何联邦所得税,所以这些人对税负没发言权。胡扯!当然,去年政府通过联邦个人所得税所收到的1.6万亿美元是累进计算的。但通过工资税筹集的1.2万亿美元的征税对象涵盖了所有工作者,却不包含类似于罗姆尼的投资者,并且由于只有一定数目之下的工资需要缴工资税,收入较低的人的税负相对反而更高。除此之外还有州和地方政府2.3万亿美元的税收收入,其中大部分是通过累退的销售税和房地产税收取的(译者注:即收入越低者,这两笔税占其收入比重越高)。最贫穷的五分之一美国人的实际州税率是顶端1%收入人群的两倍之多,大约是前10%收入者实际州税率的一倍半。

然而,我们对于各种税负虚张声势的抗议比起我们掌握的各种享受退税带来的好处的技巧来说, 简直可以称得上纯洁了。 曾让我祖父大为光火的所得税制度无意中创造了一类并非计划中的“隐秘”的政府支出。 它们名义上被称为“税收优惠”,但实际上最好把它们看作一种政府为了避免征税麻烦而出让的钱。从理论上讲,税收支出可以用来支持任何有社会价值的用途,事实上一些税收支出(如劳动收入税收减免)也确实造福于低收入者。但更常见的是,由于“税收优惠”的价值通常是个人既有财富及其边际税率的函数,所以这些优惠其实是倾向于有钱人的。

让我们数数自己得到了多少好处:联邦政府每年的税收支出包括退休储蓄免税(2013年价值1370亿美元);雇主赞助的健康计划免税(2500亿美元);房贷利息免税(700亿美元); 而最给甜头的是,来自房产、股票组合和私募股权合伙企业投资的增值(1610亿美元)免税。2013年联邦税收支出的总和超过了9千亿美元。这比联邦医疗照顾保险(Medicare)、贫困者医疗补助保险(Medicaid)以及所有其他联邦社会保障安全网的成本总和还要高。不仅如此,这个系统最妙的就是这些税收支出的51%是花在了收入最高的五分之一人群身上, 39%给了最富的十分之一。

对9.9%人群而言,这项逆向征税计划最大的好处是底下的90%对它根本没概念。工薪阶层在看到有人拿食品补助券来购买T骨牛排时会火冒三丈。 但是他们对于镇子那边的一户和蔼可亲的人家以自住屋的名义倒卖房屋白赚了10万美元却毫不知情。

别急,还有呢!别忘了孩子们。如果一个国家灵魂的秘密可以通过其税法解读出来,那么我们的国家一定爱上了富人家的孩子。 2017年税法将已婚夫妇可以留给其继承人的免遗产税的数额从非常慷慨的1,100万美元提高到了奢华的2,200万美元之多。更正:这不仅仅是免税; 这是享受税收补贴的。40年前买的房产到现在的增值部分,还有已经发霉长虫的股票投资组合的增值部分,这些增值部分的纳税义务在传给后代时都将消失。仅在2013年,这些蒸发掉的税款就降低了国库收入430亿美元之多,大约是儿童健康保险计划(Children’s Health Insurance Program)花费的三倍 。

祖父的父亲上校先生在1947年去世时,当时的遗产税封顶税率是现在闻所未闻的77%。税后财产分到四个兄弟姐妹手中时,祖父那一份几乎都不够他买宾利车,还要缴一应必要俱乐部的会费。政府确保了我会在中产阶级家庭长大。为此,我将永远感恩戴德。

6. 镀金的邮政编码

从布鲁克莱恩镇上我的家出发,只需要走路10分钟就能到理发店。 一路上会经过高大的榆树和如画的豪宅,闪耀着经修复重现的维多利亚时代的荣光。除了一两个园艺师之外,你在这充斥超大壁橱,墙上贴着木质装饰的客厅和Sub-Zero 牌冰箱的“荒野”中很难看到别的人。就算你碰巧遇到邻居,你们的谈话不外乎:“我们的厨房装修超出预算。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铺瓷砖的弄来干活!” “谁说不是呢!我们吃了一个月的外卖泰国菜,因为这个修煤气的汽车老是坏掉!” 你神清气爽地一路溜达到了“超级剪发”理发店,但为你理发的好脾气的女理发师看起来精神压力很大。这是因为她每天上下班要在拥堵的高速公路开车一个小时。修煤气的那人也这样,而铺瓷砖的得从另一个州开车过来。他们都没钱住在附近。 租金太他妈高了。

从1980年到2016年,波士顿的房屋价格涨了7.6倍。把通货膨胀算在内,房产的投资回报率为157%。旧金山在同一时期的实际回报率为162%; 纽约,115%; 洛杉矶,114%。如果你恰好住在像我这样的社区里,你周围全都会是那些认为自己是房地产天才的人。 (这也是我们在装修时能够承担起我们所犯诸多错误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如果你住在圣路易斯(+3%)或底特律(-16%),那么你可不那么聪明。 1980年,圣路易斯的一幢房子可以在曼哈顿换一间不错的单间公寓。今天,这座房子只能换来大苹果(译者: 纽约昵称)里面一个80平方英尺的卫生间。

房地产的回报(如果选择正确的话)非常惊人,因此一些经济学家声称仅仅房地产的增值就可以解释过去半个世纪以来财富集中程度的上升。房地产价格在各大城市上涨并不奇怪:这些地方是新经济中的金矿。然而这也是一个悖论。租金太高,迫使人们,特别是中产阶级搬走,不再继续“淘金”。从2000年到2009年,旧金山湾区有着一些全国最高水平的薪水,却有35万人搬去了工资相对较低的地区。记者和经济学家瑞安·埃文特(Ryan Avent)在其《门禁之城》(THE GATED CITY) 一书中写道, 虽然美国“比方最好的机会在某一处,但是出于种种原因, 大多数美国人都选择住在别处”。 根据经济学家恩里科·莫里提(Enrico Moretti)和谢长泰的研究估算,从1964年到2009年,仅从纽约、旧金山和圣何塞等生产力集中地区迁出的人口就使得美国经济增长率放缓了9.7%。

(Craig Cutler)

到现在已经众所周知的是,这种非理性行为的直接原因是”后院”政治难以想象的一地鸡毛。地方分区划的规则对住房开发施加了过度的限制,因此抬高了房价。但较少为人所知的是,国家经济核心地区的人口流失对于社会不平等的加剧以及社会流动性的下降这两者交织的现状起到了多么至关重要的作用。

房地产价格不断上涨也相应带来了更严重的经济隔离。现在在这片土地上, 一丘一壑都有假想的大门,直截了当地告诉你需要多少钱才能在那里过夜。教育程度隔离的速度更快。在我住的波士顿市郊,53%的成年人拥有研究生学位。相比之下,在稍微往南一点的郊区这个数字就成了9%。

这种根据经济水平和教育程度的社区分类通常被理解为个人偏好的结果,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事实上这是对各种形式表现出来的财富集中化,打头的自然是金钱。镀金的邮政编码总是坐落于各种巨型取款机旁边:一个大到不可倒闭的银行,一个友好的高科技垄断巨头,等等。 2016年,地方政府收取了创纪录的5230亿美元的房产税,确保大部分税金肥水不留外人田。

但是离经济发展中心的近距离不仅仅是圈钱的手段,也是一种自然选择的力量。镀金邮编给住户们带来更高的寿命,更有用的社交网络和较低的犯罪率。正如安妮·劳尔瑞在Slate杂志中所报道的,与此对应的是过长的通勤时间会导致肥胖,颈部疼痛,压力,失眠,孤独和离婚。一项研究发现如果配偶中的一人花45分钟或更长时间通勤,他们的离婚率会上升40%。

地域差距日益扩大的产生机理在中小学教育系统中表现得最为明显。公立学校是在“人人机会平等”的美好愿景下诞生的; 然而实际上其中最好的一些学校现在已经被有效地重新私有化,以更好地为上层社会服务。依据一个使用广泛的学校排名,在加利福尼亚州的5000多所公立小学中,排名前11的学校都位于帕洛阿托。这些学校是对居民开放并免费的。唯一的入学条件就是搬到那些个房屋中价为321.11万美元的镇子。相比之下纽约州的斯卡斯代尔看起来“物超所值”了:该地区的公立高中每年都向各常青藤大学输送数十名毕业生,然而其中位房价仅为140.36万美元。

随着经济隔离的不断加剧,种族隔离的程度倒是下降了。我们这些9.9%为此感到自豪。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地证明我们除了才能别的都不在乎? 我们还是不要再接再厉寻找证据吧。少数族裔比例在超过一定的门槛 — — 这个门槛是5% 还是 20%取决于这个社区的气氛 — — 之后, 社区就会突然变得肤色全黑或全棕。一个地区种族隔离程度越高,社会流动性就越低,这个结论令人揪心却可能并不意外。然而数据还显示了另一个惊人结论:种族隔离的危害并不仅限于那些明显的受害者。拉吉·切迪的研究小组认为,“有证据表明,种族隔离越严重,白人的社会流动性也会相应降低”。 当然这种关系不一定适用于美国的每个地区,并且数据无疑也仅是更为复杂的社会机制的统计反映。但这与美国19世纪的一个让奴隶主稔熟于心的事实同出一辙:将人们按肤色分群是保证90%的那些所有不同肤色人群各安其分最有效的方法。

财富集中本地化带来了政治力量的集中本地化,并且这里的政治并不仅仅包括去投票站投票。这将我们带回到人口减少悖论。想想有多少社会与文化资本流淌在富裕社区里,我们在区域规划战争中捍卫自己地盘的能力还用说吗?我们还有很多方法把这个粉饰成为了公众利益。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当地的环境啊,保持社区邻里的历史特点啊,还有避免过度拥挤啊。而实际上这都是为了在我们自己的城堡内囤积权力和机会。这正是贵族们拿手的。

邮编是我们的符号。它定义我们的风格,向世界宣布我们的价值观,确立我们的社会地位,保存维护我们的财富,并允许我们将财富传给子孙。同时它也在慢慢扼杀我们的经济和民主制度。这是盖茨比曲线的实体版本。长久以来,美国经济增长的传统故事一直遵循着移民到美,建设新生活,邀请朋友来,然后把饼做得更大的情节线。现今我们参与书写的故事看起来更像是进了门就砰地把门在我们身后关上,却让自己在一大堆商品级厨房电器下慢慢窒息。

7.我们的盲区

萨拉姨妈是我们家族历史的虔诚信徒。在她那个版本的历史里,我们家族的姓是直接从古苏格兰的国王们传下来的。我们的曾曾曾(不知道多少辈之前)祖父威廉·斯图尔特,是美国独立战争大陆军中的一员,曾坐在乔治·华盛顿的右手边。至于萨拉本人,不知何故成了“波卡洪塔斯(Pocahontas)的姐妹”的后代。这些故事从来都是无厘头,但萨拉还是对其坚信不疑。我们家族如此卓尔不群必有其原因。

我们9.9%就不会这样想。我们不会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的特权是有历史渊源的。因为与萨拉姨妈和她幻想出来的那些公主不同,我们说服自己相信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特权。

回想一下我们9.9%部落的一些成员是怎么对待某些“愚蠢”到敢于提醒他人注意我们特权的人。去年布鲁金斯学会研究员理查德·V·里夫斯 (Richard V. Reeves)在其著作《梦想囤积者》(Dream Hoarders)出版后不久,在《纽约时报》发文告诫读者们“别再假装你不是有钱人”,之后许多读者指责他搞“阶级间的战争”,写作“毫无意义的文章”,以及“充满负罪感”。

社会学家雷切尔·谢尔曼 (Rachel Sherman) 在她《不安的街道》(Uneasy Street)一书中精辟地描绘了我所属的这类人以及这种综合症。当别人提醒我们拥有的特权时,我们中间的一员会举出各种反例来驳斥,通常像这样:“我生于赤贫。我全靠自己的本事挣到了一切。我25万美元的薪水基本不够花。你应该到我们孩子的私立学校去看看别人家父母!“

问题部分出在我们缺乏真正倾听的能力。美国人总是无法区分对社会现象的批判和对个人的攻击。于是当一位作者指出了一个渊源复杂影响广泛的社会问题时,读者就会回应:“怎么,你想鞭打快牛,因为我成功了反而惩罚我吗?”

另一方面,这也反映了各种常见的认知失误而引起的普遍的以自我为中心。人类非常善于记住自己奋斗的艰辛; 他们不太可能了解镇子另一头的一些人打着两份最低工资的工以勉强糊口,而不是一整天都看“辛普森一家”的电视重播。人类对自己的成功有一个简单的解释:我一手做到的。他们很容易忘记是谁给他们开蒙,是谁为他们成功打下基础。9.9%一族也常常将地位竞争压力与生存压力混为一谈。说真的,没送你的孩子上成斯坦福实在不是什么改变人生的重大灾难。

我们之所以不能认识到自己日益增长的特权也许与我们最近才开始拥有这些特权有关。自(从未完全成型)的唯才社会演化为(正在起步的)贵族社会,这仅仅花了不到一辈人的时间。阶层的形成和固化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快。只是我们的意识是滞后的,被我们与生俱来的假设所限制了。

然而即使考虑到这些凡人的认知上的失败,每每在稍微提及其特权是不劳而获的时侯各种唉声叹气就会响彻足球场(译者注: 中产阶级父母和子女参与的最典型的课外活动)。这些哀鸣长久不息,我们不能置之不理。尽管这些抱怨是很没有事实根据的,但它却反映了9.9%的人的较深层次的生活真相。它们真正说明的是当贵族的滋味并不怎么样!

盖茨比曲线很奇怪的一点就是尽管它锁定了我们的特权,但似乎并没有让生活变得更容易。比如我知道在上校家里长大并不容易。祖父最爱叨叨的一个故事就是他那250磅重6英尺高的父亲,一度参加过“莽骑士团”,在祖父一次不小心年少轻狂犯了点小错之后,狠狠地揍了他一顿,把他打得飞起来摔在房间另一头的地板上。无论大事小事,上校的火药桶脾气总是一点就着。

杰伊·盖茨比可能明白个中真谛。西卵村的生活从来都不是像表面上那样平静安详。那个从私立预科学校轻松开始一生安逸生活的普林斯顿大学的毕业生,那个无所事事的休闲王子,只是我们出身低微的祖先的幻想。这是他们抬头仰望生活在顶端的人时自以为看到的图景。 西卵人非常清楚走错一步棋或者遇到一件倒霉事(或者三件四件)就可能导致其地位的急剧下降。我们都知道住在那里是多么昂贵,然而住在岛外更不可想象。我们已经意会到盖茨比曲线下生活中的一个根本矛盾:不平等越严重,你的钱能买的就越少。

我们从骨子里意识到阶层的存在除了阶层本身之外,对所有人都没好处,任何个人都是可被丢弃的; 我们中总有一些人会被抛弃并被新鲜血液取代。这种对于自身特权的不安全感只会随着特权阶层与下层的鸿沟的扩大而增长。这也成为永远不停的引擎动力,驱使我们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修建高墙,通过把他人排除在外来保证我们的安全。

西卵村生活的另一个事实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对盖茨比来说东卵村的传统富人们就是在他之上的人。对上校来说,是小约翰·洛克菲勒。你总是在试图取悦他们,可是他们总是随时准备着与你割席断交。

仔细想想,这些困扰其实都源于我们拿正当权利换取了特权。我们甘愿剥夺包括我们在内的每个人的各种普世权利:良好的教育,充足的医疗健保,各类人在工作场所都有足够的代表,真正的机会平等。因为我们自以为可以是这场博弈的赢家。但是到头来,谁会真的成为这不可捉摸的特权升级游戏中的赢家呢?

在这种情况下,自欺欺人是可以理解的,但并不意味着这种心态是有益的,可惜萨拉姨妈醒悟得太迟了。上校手里那几块钱到了我父亲那一代就只剩下了最后几分钱,但她仍然怀着与她宏大的家族神话相对应的大想法。她深信自己继承了祖先的商业头脑,于是把所有的家当都投在网络泡沫上。她最后几年的职业生涯是在佛罗里达州杰克逊维尔附近的温迪快餐厅度过的,穿着一身红黑制服卖汉堡包。

8. 民怨政治

怨恨在唯才主义的政治神学里是没有一席之地的。我们接受的教育是,在人生的竞争中,目光应该保持在时钟上而不是其他人身上,就好像我们是相互隔绝的。如果有人在长岛水域购置了一艘快艇,那祝贺她了。失败者只会笑一笑,下次更加努力。

然而在现实世界中,我们人类总是左顾右盼。我们密切关注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尤其是纠结于别人如何看我们自己。我们的地位仅仅是从别人的眼光里得以体现。

或许贵族权势的最好证据就是它激发的怨恨。从这个角度看,9.9%的确劳苦功高。怨恨增加的最确切的标志就是政治分裂和动荡。我们在这个测试里得了高分。过去两年来这方面的报道充斥于各种新闻头条。

2016年总统选举是美国怨恨史上的一个决定性时刻。以唐纳德·特朗普为化身,怨恨入主白宫。承载它的,是0.1%超级富豪中的极小一部分(不一定都是美国人)与90%人群中很大一部分和9.9%截然对立的人组成的联盟。

根据CNN和皮尤的投票站出口民调,特朗普在白人投票者中赢了大约20%。但这些人并不是任意一个老年白人(不过他们的确偏老)。我们首先需要明白,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不是新经济的赢家。当然大体来说他们也并不贫穷。但他们的确有理由觉得自己被市场裁判了而且市场认定他们有缺陷。支持希拉里·克林顿的县代表了全国GDP的64%,这是个高得惊人的比例;而特朗普胜选县只占GDP的36%。房地产网站Zillow的资深经济学家阿伦·特拉扎斯(Aaron Terrazas)发现,希拉里·克林顿胜选县的房价中位数是25万美元,而特朗普胜选县只有15.4万美元。通胀因素调整之后,从2000年1月到2016年10月间,希拉里胜选县房地产价格上升了27%,特朗普胜选县只有6%。

特朗普胜选县在公众健康水平的较量中也是输家。雪城大学社会学副教授香农·蒙纳特(Shannon Monnat)发现,支持特朗普这位反政府补贴的健保候选人的锈带各县正是绝望致死(死于酗酒、毒品和自杀)比例最高的县。要把整个美国变成伟大的特朗普国,那就必须毁掉大约1/4的GDP,把1/4的房屋推到海里,还得缩短好几年平均寿命才行。特朗普最爱的词汇之一就是“不公平”,这是事出有因的:这个词对挑起怨恨特别有效。

即便如此,特朗普的(白人)选民的特点不在于他们的收入水平而在于他们的受教育程度,或者说教育的缺乏。皮尤的最新分析指出在具有大学学历的白人选民中,特朗普输了17个百分点,很是丢丑。但他在没上过大学的白人中捞了回来,赢了足足36个百分点。根据纳特·西尔弗(Nate Silver)的一个分析,全国教育程度最高的50个县尤其踊跃支持希拉里:2012年奥巴马仅赢了17个百分点;克林顿赢了26个百分点。而教育程度最低的50个县的趋向则完全相反:奥巴马输了19个百分点,而克林顿输了31个百分点。在少数族裔占人口多数的县也是如此:教育程度高的县于之前相比更倾向于克林顿,教育程度低的更倾向于特朗普。

历史学家理查德·霍夫斯塔特(Richard Hofstadter)在1963年以《美国生活中的反智主义》(Anti-intellectualism in American Life)一书引起了人们的关注;苏珊·雅科比(Susan Jacoby)在2008年警告《美国无理性时代》(The Age of American Unreason)的到来;汤姆·尼克尔斯(Tom Nichols)在2017年发布了《专业知识之死》(The Death of Expertise)。无理性时代终于在特朗普身上找到了自己的英雄。这位“白手起家”的人一直是那些自己还不大成功的人的偶像。他是美国梦的神圣化身,他不听命于任何人,他是穷人眼里的富人形象。他们受不了的是那些受过教育的伪君子。特朗普对政策一窍不通,而且全力以赴保持无知,对那些认为整知识分子的政策就是好政策的人群来说,他真是完美代表。当理性成了一般人的敌人,一般人就成了理性的敌人。

我刚才有提到这里的“一般人”是白人吗?这把我们带到美国式怨恨的另一面:把非白种人都踢出去,自己人在一个想象的部落里紧密团结一致对外;问题全都出在那些揩油的,骗钱的,拿福利的;解决方法就是国旗和(白人)祖先的宗教。政治学家布莱恩·沙夫纳(Brian Schaffner)的一个问卷调查显示,在那些“强烈不赞同”“白人因为肤色受益”的选民,和那些“强烈赞同““女性想夺男性的权“的选民中,特朗普大获全胜。注意,这些问题并不直接测量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它测量的是怨恨。这些回答很有助于识别那些坚称自己是你遇到的人中最无种族歧视或性别歧视的人,但他们恰恰投票给一个明目张胆的种族主义者和被控性侵犯。

没有人生下来就充满怨恨。作为大众现象,种族主义、仇外主义、反智主义、自恋狂、非理性主义等等,以及怨恨的所有其它变种,制造费用的高昂和它们对民主政治的危害性相媲美。需要通过长时间的电视节目,巧妙操纵的社交媒体,高价维持的信息气泡,操纵者才能把人性中的不快乐倾向变现为政治硕果。尤其种族主义并不像很多美国人宁愿相信的那样只是历史遗物;它必须被不断地重复发明才能有当下时效性。大规模监禁、制造恐惧心理和种族隔离并不只是偏见的结果,也是复制偏见的工具。

美国政治生活的剧烈极化并不是由于缺乏礼貌和缺乏相互理解。它是不断升级的不平等最醒目的后果。没有这0.1%(确切地说,是这群人中极富侵略性的那一部分),它是不会发生的。财富总是通过分裂其对手来维护自己。盖茨比曲线不仅造成地上修筑的藩篱,它也使其他人的心中筑起隔墙。

但我们不能就放过这9.9%。我们或许没有为挑起种族仇恨提供资助,但我们把日常生活中的各种机会囤藏起来。我们是从90%人群那里掠取资源供给0.1%的这台机器的操作人员。我们乐于从这些战利品里分得一份子。我们的劳动成果使得另一个群体充满怨恨并因此而容易受人操纵,而我们却自我感觉良好而不屑地旁观。这就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关于这些后果,我们首先需要了解的最重要一点,同时也是最显然的道理:怨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它不是一个改革计划。它不是“民粹主义”。它是民主制度得的一种疾病,但不是民主的体现。利用民众怨恨的政治是加剧不平等的工具, 而非减少它。 从无能得不可思议的特朗普政府这摊泥淖里蹚过的每项政策改变都是例证。新税法;在环境、电信领域和有关金融服务行业法规的行政令;保守主义死硬派法官的任命 — — 所有这些的效果就是把90%人群困在人才体系的山脚下,即使辛劳一生,前面的高山仍然是可望而不可及。

我们需要了解的第二点是,下一个轮到挨刀的就是我们自己。随着充满怨恨的人群的扩大,顶端的幸福圈子会越来越小。那些乘着民怨的东风上台的人最终会意识到,我们作为他们的经济机器仆人会不如我们作为民众的模范敌人来得有用。最近的税法中打击蓝州的条款让9.9%中的一些人不大高兴,但这只是一个开端:随着民怨政治的展开,我们这类人会有的是苦头吃。这个过程中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后果就是社会动荡;过去的一年为此提供了充分的证据。

不讲道理的人通常也是不服从法规和社会正常规范的人,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你可以查查“宪政危机”这个词在过去五年中出现的频次。这就是盖茨比曲线的反直觉之处:你以为你的收益都锁定了。然而这个固化过程的效果是让整个系统变得更脆弱。重温历史,你就会知道这个过程通常的结局是什么。

9. 贵族政治的失败

罗伯特·W·斯图尔特上校当年为躲避传票隐藏了好几个月。他的律师宣称他在墨西哥或南美进行敏感的业务谈判,一旦他的准确位置曝光就会威胁到国家利益。最终,蒙大拿联邦参议员托马斯·J·沃尔什(Thomas J. Walsh)把律师拖到了证人席上,给他看哈瓦那报纸八卦专栏的剪报和照片证据。上校一直以爱马著称,很显然他常去骑师俱乐部。在各种豪华午餐晚宴以及哈瓦那游艇俱乐部的舞会上,他的微笑上镜了多次。

当参议员们最终把上校弄回来,讯问他那些像臭虫一样在政治生态系统中蔓延的空壳公司的债券,他还教训他们,谁才是管事的老大。他宣称,“根据美国法律,我不认为这种审问是在这个委员会的权限之内。”即便如此,他开恩似地补充道,他“个人没得到过任何这些债券”。这句话在英语里无论怎么解读都是句谎言。

传说中的斯图尔特王朝的黄昏并不辉煌。一个记者这样嘲讽道,一个善于耍花招的律师帮上校“用狡辩摆脱了”(aquibbled)藐视法庭的指控,但小洛克菲勒却不愿原谅他造成的这场公关灾难。上校为赢回股东的心进行了长时间却毫无成效的一战,最后他挂靴永久退回到楠塔基特的家族庄园。

这些都改变不了茶壶山丑闻案(涉及贿赂、回扣,以及为大油商谋利的非法私下交易)暴露的政治现实。在盖茨比曲线的巨大压力下,美国民主濒临失败。当时权力在手的人就是金钱在手的人。说到底,1 920年代的金融家想要的正是金融家一直想要的,而他们的“公仆”将此送到了他们手里。卡尔文·柯立芝(Calvin Coolidge)政府在1926年通过了巨额减税法案,确保每个人都能够把赚的钱拿回家。富人们似乎觉得可以高枕无忧了 — — 直到1929年10月。

这些大肆掠夺发生时90%在哪里?他们中相当一部分出现在3K党的集会上。在当时90%中嚷嚷得最厉害(但人数不一定最多)的那部分人看来,美国最大的问题都出自于揩油混吃的成群结队的移民。你明白了吧,那些移民的孙辈们现在认定美国所有的大问题都来自于揩油混吃的成群结队的移民。

财富集中的恶浪掀起于镀金时代,在1920年代达到顶峰,最终碎裂在大萧条和二战的浅滩上。今天我们一般认为植根于罗斯福新政并在战后开花结果的社会福利体系是新时代平等的首要驱动力。但实情是,这些努力更多的是结果而不是原因。死亡和破坏是变革的真正动因。股市的崩溃打得富人倒退几大步,战争则赋权于劳动者,尤其是女性劳动者。

这场镀金的、喧嚣汹涌的破坏性浪潮绝不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由于不平等造成的动荡。在十九世纪上半叶,无论从市场资本或雇佣规模来衡量,美国最大的行业都是买卖和使用奴隶(以及繁衍更多的奴隶)。在那段时期里,这个行业集中到如此程度:不到4千个家庭(约占全国家庭数目的0.1%)拥有这个“人力资本”的四分之一,而另外39万个家庭(可以称之为9.9%,大约这个比例)拥有其余全部。

这些蓄奴精英比他们绝大多数白人同辈受过更好的教育,更加健康,餐桌礼仪也好太多,更不用说和那些被他们奴役的人相比。他们不仅主宰了这个国家的政府,也主宰了媒体、文化和宗教。他们的追随者在教堂讲坛上和新闻网络里如此成功地展示了奴隶制度的神圣和慈善,以至于数百万并不拥有奴隶的贫困白人以保卫这个制度而献身为荣。

这个浪潮导致了62万军人死于战争,以及大规模的财产破坏。它的确在一段时间里推进了美国南部的平等 — — 只不过这个过程很快就反转了。

(Craig Cutler)

需要说明,美国并不是人类不平等史上的首恶。作为北美殖民者来源地的欧洲各国早已熟知了不平等和社会动荡,其严重程度美国人用了一个多世纪才得以复制。不论是古罗马、近东、亚洲还是南美,这类历史故事的情节都一样。历史学家沃尔特·沙伊德尔(Walter Scheidel)在《大调平器》(The Great Leveler)一书中得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结论:不平等总是终结于大灾大难:战争、革命、政府垮台、瘟疫和其它灾难。这个理论令人沮丧。现在美国第三波不平等浪潮看起来正在达到峰值,我们敢下多大的注来赌它这次不成立呢?

我们这个阶层的一个决定性特征就是我们自以为是与众不同的新一代。其实这更大程度上反映了我们对前辈的不了解。我一直以为上校出身于上校世家,每一位祖先都把自己巨大的优越感传递给下一代。显然萨拉阿姨的宣传比我意识到的更有效。

罗伯特·W·斯图尔特1866年出生于爱荷华州的一个小农场里。一家人早起晚归,整日辛劳, 就如同研究印第安那标准石油公司的历史学家保罗·亨利·吉登斯(Paul Henry Giddens)客气地描述的那样,“很一般的家境”。邻居们看到这个村野少年有点不一般,凑钱送他去科伊学院(Coe College)上学;这个学院非常小,位于以肉类加工产业为主的锡达拉皮兹(Cedar Rapids)。可以想见,当这个奖学金男孩几年后抵达耶鲁法学院的时候,他已经充满了动力急切地想要事事争赢。哈瓦那游艇俱乐部的闪光灯摄下的某个摆拍姿势,或许是在中西部寂静平原的某处对着一个满是划痕的镜子里第一次练习过。

10. 选择

我倾向于认为《了不起的盖茨比》的结局过于悲观。即使我们注定了会一刻不停地划船回到过去,我们如何知道我们回去的是哪一段过去时光?

历史上的贵族政治曾经做出过几次好的选择。古雅典的9.9%在一段时间里阻挡了盖茨比曲线的死亡浪潮,即使“民主”并不能很恰当地描述他们的政治体制。美国第一代革命者大都是9.9%,即便如此,他们背叛了英国国王,创建了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最好的革命并不是从社会最底层开始的;它们是中上阶层的工作成果。

这些例外当然很罕见,然而它们就是我们所知道的现代世界的故事。不论是从总人口数、人均寿命、物质财富、艺术表达、暴力比率,还是几乎所有其它有关人类生活质量的指标来说,现代社会和过去任何时代相比都截然不同了。历史学家们为人类这个快乐的转向给出了很多复杂的解释 — — 蒸汽机、微生物、气候 — — 但一个简单的答案比这些都更重要:平等。现代世界的历史就是美国革命根本中心理念在世界上的展开。

我们当下面临的决定性挑战就是通过反转正在加速的不平等造成的社会固化,来更新美国民主的承诺。只要不平等主宰社会,我们的政治中就不会有理性;理性一旦缺失,我们的问题无一能够解决。这是一个世界历史性问题。但目前提出来的各种解决方案,大致来说,就只有一个鞋盒那么点大。

善意的唯才主义者们提出了更新更好的测试,用来录取学生进入他们那些金镶玉裹的教室。可以 — — 但仅靠微调那些将人们排除在高档大学之外的公式,我们不可能改变盖茨比曲线。制定政策的书呆子们把目标瞄向那些特别过分的税法条款,比如房贷利息的税务减免和大学学费储蓄计划。很好 — — 但接下来怎么办? 保守派继续拿所谓的“行为学”解决方案循环使用,比如坚持传统婚姻或者重拾旧时信仰。当然 — — 重塑家庭和社区纽带是个值得追求的目标。但赞颂这些美德并不能将任何家庭从不平等经济体制的重压下拯救出来。与此同时,在咖啡馆里高谈阔论的激进人士说他们想要一场革命。他们好像没理解,只有极端暴力和破坏性的解决方案才是简单的。

美国理念一直都是一颗指北星,而不是一个政策系统,更不是一种现实。人类的权利从来没有,也绝不可能仅靠几个短语或古老的宣言就永久建立起来,而是在不断追赶现实世界的变化。在我们现在的世界,我们需要懂得,每个人都应该能够享受医疗保健服务,有机会学习我们文化里积淀下来的智慧,并且能够在一个像样的住房和社区生活。这些权利不应该只是那些学会了操纵这个系统的少数人的特权。这些权利和从前那代人称为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是同源的。

是的,真正起作用的变革需要联邦政府采取行动。创造垄断的可以摧毁垄断;将金钱导入政治的可以将它拿出;将权力从劳动者转到资本的可以反转其方向。变革也需要在州和地方层面发生。不然我们如何能够让邻里社区保持开放并恢复教育的公共属性?

它也需要我们每个人的参与,或许尤其要强调包括那些在这个游戏里暂时的赢家。我们要把目光从映照自己的成功的镜子上挪开,去想一想我们日常生活中可以做些什么来帮助那些不是我们邻居的人们。我们要为别人子女的机会奋斗,就如同我们自己子女的未来与之息息相关,因为可能事实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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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专访大卫·科茨:金融危机10周年,如何避免它卷土重来?

摘要:2008年9月,世界两大顶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被迫申请破产保护、美林证券被美国银行收购,这拉开了全球股市大崩盘的序幕。随后,华尔街的投行接二连三地倒下,美国金融危机彻底爆发,这场海啸涉及全球,影响到了全世界。如今正值金融危机10周年,为此,土逗采访了美国麻省大学阿姆斯特分校经济系教授大卫·科茨,他在访谈中回顾了这场金融危机的根源,并分析了当代危机余波下的资本主义走向,最后,他也谈了谈主流经济学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

本次访谈精华部分均以视频的形式展出,建议在Wifi下全屏观看。

金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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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10周年,谈到它的时候,我们总是会想到房地产泡沫、股市崩盘、银行破产和大规模的失业。那么,这一系列的事情究竟是如何联系起来的?2008年金融危机是如何发生的?

大约在1980年,美国和世界上大部分地区的资本主义以一种新的形式出现:即从战后管制的资本主义转向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新自由主义伴随着金融化和一种新形式的全球化,它能够带来几十年相对稳定的经济扩张,比如1980年代的长期扩张,1990年代的另一次扩张,以及从2001到2007年的扩张。在这一阶段,GDP增长不是很快,而且增长得十分不均衡。

但是新自由主义也造成了一个问题:在这种资本主义形式下,资本相对于劳动力来说如此强大,以致于工人的工资不仅不增加,有时还会下降。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要怎样才能取得长期的经济扩张呢?资本家想要投资,但是如果工资逐渐下降,谁来购买这些不断增加的产出呢?

“金融化”(financialization)在解决这一问题上发挥了关键作用。上世纪80年代初,银行被解除了管制,它们开始向普通(甚至是低收入)家庭发放贷款,以此来赚取高额利润。这其中就包括著名的次级抵押贷款和由此产生的证券。这使得数以万计的工薪阶层家庭通过借贷来维持他们的基本生活水平。因此,消费者债务的上升是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的一个特征,它确实帮助了经济扩张。

在上一段的扩张过程中,贫富分化程度又变得更严重,经济扩张的唯一办法就是再继续增加家庭债务,那么,银行如何才能继续向(中等收入甚至是低收入)家庭放贷呢?

  2002-2008年间各国的房价增长情况 图片来源:Wikipedia

诀窍就在于房地产泡沫:大多数美国人都拥有自己的房子。如果一个家庭无法偿还贷款,那么银行就会得到房子。银行相信房价会一直上涨,所以即使他们偿还不了也不要紧。房子是贷款的抵押品,银行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损失。

因此,所有上述这些,包括资产泡沫和金融机构投机行为的共同作用,使得经济扩张成为可能。但是,这个过程是不可持续的,因为它要求家庭债务相对于收入来说不断增加。就像我在《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的兴衰》一书中指出的那样,从1980年代到2007年,家庭债务与家庭收入之比几乎翻了一番。而到了2006-2007年,这种债务已经变得过高而无法持续下去。工薪家庭发现他们已经很难再靠其收入进行正常借贷了,之前的债务也无力偿还了,于是,暴发了危机。随着房地产泡沫的破裂,一切就都不可避免地分崩离析了。所以,这不仅仅是金融危机,这是整个新自由主义的危机。

  大卫·科茨《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的兴衰》

马克思似乎是预言了我们之前所面临的危机,他在《资本论》中说:“经济学的肤浅性表现在,它认为信贷的扩张和收缩是工业周期性变化的原因,而实际上它只是这种周期性变化的表现而已。”在这里,马克思似乎认为资本主义的危机是不可避免的。那么,您觉得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是可以通过在系统内施加一定的手段(比如金融管制)就可以被解决,还是说这是一个结构性的危机?

我认为资本主义有两种类型的危机。一种是商业的周期性衰退,这经常发生,解决起来并不困难。在某种程度上,这种危机是可以自我解决的。虽然,凯恩斯的财政政策可以帮助我们更快地解决这类衰退;第二种是结构性的危机,这和上面不同。当一种资本主义形式不再能促进正常的积累时,就会出现这种危机。这就是20世纪30年代发生的大萧条,还有70年代发生的不同类型的,即管制的资本主义的结构性危机。

在过去,资本主义的每一场结构性危机都是通过资本主义的转型来解决的,而绝非通过一两个政策就能解决。30年代的大萧条通过构建管制的资本主义从而得到解决。这种资本主义有效地运作了25年,然后在70年代引发了一场危机,这场危机的解决伴随着向新自由主义的转型。

我觉得,现在我们又处在了这种结构性的危机中。金融危机虽然在很久之前结束了,但是我们的经济并没有正常地运行。GDP增长得十分缓慢。我们正处在一个经济停滞的时期。

如今我们还处在这场危机的余波中,您觉得资本主义的未来将会向何处去?

如今,我们不可能去准确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们可以做一些有根据的推测。

各种形式的资本主义似乎就分为两大类:一种是由国家调控的资本主义,或者是资本和劳动力之间的妥协;另一种则更倾向于自由市场,国家作用有限,国家对商业和银行的监管有限,工会相对较弱。历史上,这两种形式相互交替出现:战后管制的资本主义的危机,被新自由主义解决;而那场1930年代的危机,我认为是20年代自由市场式的资本主义造成的。所以这是一个交替的过程,有一个理论的逻辑。

因此,我认为如果想要解决如今这场危机,需要通过资本主义的重组转型,即转向一个更加管制的资本主义。这将会有两种主要的形式:一种就是专制的、国家主义的资本主义形式,我想这就是唐纳德·特朗普所代表的。 这种资本主义,在某种程度上是专制的,国家承担基础设施的投资,军事开支增加,极端民族主义的意识型态抬头。另一种就是向社会民主转型。资本和劳动力之间又出现了一种妥协,工资随着生产力的增长而增长。在这一时期,它也必须包括一些有利于环境可持续性发展的措施,从而去缓解资本主义的气候变化。

  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特朗普和英国工党领袖杰里米·科尔宾(Jeremy Corbyn),他们分别代表了资本主义的两种不同走向 图片来源:The Daily Beast

所以,这两种情况都是可能的。因为这两种方法,在原则上都能导致正常的积累。在第一种情况下,即右翼民族主义下,工资仍然会相对受到抑制。但是,国家对基础设施和军事开支的投入将使需求持续增长。这将不是一个美好的未来。人们将受到压迫,可能还会引发战争。而另一方面,社会民主的形式将会通过让工资和生产力同步增长的方式来在一段时间内解决危机,这也会解决需求问题。

但是要记住,资本主义下的进步变革从来不来自于资本家,而是来自于一些先进工人团体的要求。近年来,美国和其他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阶级相对较弱,而如今不论是左派还是右派中普通民众的愤怒和动员也越来越多。因此,如果一个新的社会民主式的资本主义出现,它将建立在工人阶级的要求之上,是资本家被迫接受工人需求的结果。

如今世界多国都在经历着政治危机,而就像您说的,全球经济也处于衰退停滞的状态,街头上上演着骚乱、抗议和示威。在这一背景下,您认为危机的出现同时也是政治动员的机会吗?人么如何才能将根深蒂固的不满和愤怒转变为一场结构性变革的政治运动?

对于在美国这样的资本主义国家的人们,我认为马克思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的目标是要去建立一个社会主义运动。如果有一场真正的社会主义运动让资本家害怕,那么对资本主义社会民主式改良的可能性就会更大。这就是20世纪30和40年代发生的事情。 在那时,美国和欧洲的大资本家之所以接受管制的和社会民主式资本主义,主要原因就是他们害怕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当时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政党在世界各地争夺权力。共产党大规模扩张,统治着政权。这是他们妥协的主要原因。

因此,我认为社会主义者应该致力于建立一个社会主义运动,在短期内,它可以增加进步性改革的可能性;从长远来看,我们也需要这样的运动去最终摆脱这种非理性的资本主义制度。

西方经济学与政治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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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美国的大学里教授“政治经济学”,我想这是一个人们或不熟悉、或有误解的概念。它与我们在大学中普遍被教授的主流“西方经济学”有什么区别?

西方经济学就是新古典经济学。新古典经济学主要是在错误地为资本主义辩护,而不是科学的理论。它把自由市场描绘成一个完美的体系,但事实远非如此。新古典经济学甚至都没有解释资本主义是如何运作的。是马克思解释了为什么资本主义逐渐发展了生产力。新古典经济学没有关于技术变革的理论。它的均衡理论认为,当经济体处在静止的均衡状态时,它就将是最有效率的。这是一派胡言,那些新古典经济学家们从来没有在理论上证明这一点。

在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我读研究生的时候,很多顶尖大学的经济系研究生觉得他们无法去相信在课上学的东西。所以我们开始去读马克思,然后我们就发现马克思分析资本主义的方法可以解释我们周围发生的事情。当时我们关心贫穷,关心不平等,关心种族压迫和帝国主义战争。新古典经济学完全不能解释这些事情,但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却可以解释。我和同学都讨厌新古典经济学,觉得它既无聊又与事实毫不相干。

  新古典主义经济学中最著名的供给-需求曲线 图片来源:fixingtheeconomists.wordpress.com

而当我们这一代开始在大学教授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时,教室里都挤满了大量的学生,他们都会像这样坐在座位的边缘,因为马克思的思想解释了他们所关心的问题。而新古典经济学则说,一切都很好,唯一的问题就是政府干预太多。这不是一个可信的理论。据我了解,最近在美国,人们对社会主义和马克思主义越来越感兴趣。就在金融危机之后,马克思的书销量增长得很快。之所以有如此多的增长,是因为金融危机让人们感觉到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是对的。我记得《纽约时报》在一篇深度讨论金融危机的文章里面说:资本主义似乎在试图去证明马克思是对的。

我认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在中国不受欢迎,有很复杂的原因。其中一个因素就是它的教学方式经常与马克思主义背道而驰。为了考试,你需要死记硬背他的思想。学生们不喜欢这样。我每年都教本科生一门课,叫《政治经济学导论》,我在课上除了介绍一些诸如“占有剩余价值”这类基本的概念之外,都没有使用很多生硬的马克思主义的语言。如果把马克思理论作为一套鲜活的理念去教给学生,告诉他们你可以用这个理论去分析和理解你生活中最关心的问题,那么学生们都觉得这门课很有趣。

  政治经济学经典入门教材:保罗·斯维奇《资本主义发展论》

所以,总的来说,我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学扮演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角色。一方面,它要让资本主义看起来是在所有可能的制度里面最好的那一个。新古典经济学告诉我们,社会上没有剥削。工人提供劳动力,资本家提供资本。基于各方的牺牲和贡献,他们每个人都会能到回报。这是谎言。因此,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和新古典经济学是势不两立的。

经济学的第二个功能,就是要去解决资本主义内部出现的问题。所以,它必须现实可行。比如,凯恩斯理论。凯恩斯理论是对资本主义在宏观层面上某些问题的合理分析。它并不是对资本主义的道歉,而是一种改良理论。因为它既指出了资本主义的一个关键缺陷,即它没法实现充分就业;但它却也在资本主义内部提出了解决方案,提出了一些政府、财政和货币政策。

现在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时代,但同时也是最充满希望的时代。那么最后,有什么话想要对土逗的读者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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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犹主义

要尝试理解大屠杀这场降临在无数人身上的悲剧,应从反犹主义开始。

历史上,犹太人一直遭受反犹主义的偏见和歧视。自从大约两千年前被罗马人从现在称为以色列的土地上驱逐出去并流落到世界各地之后,作为一个少数民族,他们努力保持自己独特的信仰与文化。犹太人在一些国家受到欢迎,与邻里长期和睦相处。然而,在欧洲社会人们主要信仰基督教,犹太人发现他们越来越孤立,成了局外人。犹太人不承认耶稣是上帝之子,这与基督教的信仰相冲突,许多基督徒认为犹太人拒绝接受耶稣的神性是对其信仰的亵渎。数百年来,教会教导众人称犹太人导致了耶稣之死,而无视当今大多数历史学家所言 – 耶稣是被罗马政府处死的,因罗马官员认为他对其统治构成了政治威胁。随宗教冲突而来的是经济冲突。统治者对犹太人加以限制,不允许他们从事某些工作或拥有土地。

同时,由于早期基督教堂不允许放高利贷,即借钱收取利息,因此犹太人填补了这一不体面的空白,成为基督徒的债主。在较为艰难的时期,犹太人往往成为灾难的替罪羊。例如,中世纪“黑死病”肆虐欧洲,有数千万人死亡,犹太人被当作这场瘟疫的传播者而受到谴责。在 15 世纪的西班牙,犹太人有三种选择:改信基督教、离开该国或被处死。在 19 世纪末的俄国和波兰,政府纵容甚至组织对犹太人居所发动暴力袭击,历史上称为反犹暴动,其间暴徒谋杀犹太人、洗劫他们的住所和商店。

随着 19 世纪政治平等和自由的思想在西欧传播,根据法律犹太人成为与其他人几乎完全平等的市民。但同时反犹主义也以新的形式显现。欧洲的领导者想在非洲和亚洲建立殖民地,他们试图证明白人比其他人种优越,白人必须得到优先发展,并取代“较弱”和“较愚昧”的人种。一些人将这种理论也用在犹太人身上,错误地将犹太人定义为具有共同血缘和身体特征的闪族人。

这类种族上的反犹主义意味着犹太人即使改信基督教,在种族上依然是犹太人。一些政客开始使用种族优越论在竞选中赢取选票。卡尔·鲁伊格 (Karl Lueger, 1844-1910) 就是这类政客之一。通过宣扬反犹主义,他在 19 世纪末成为奥地利维也纳市市长。他将艰难的经济时局归罪于犹太人,以此来煽动选民。鲁伊格成为某个年轻人心中的英雄,这就是 1889 年出生于奥地利的阿道夫·希特勒。希特勒在维也纳生活期间深入学习了鲁伊格的政治手腕,以及在其漫长的任职期间得以泛滥的反犹主义报纸和小册子,正是在此期间希特勒形成了自己的思想,包括对犹太人的看法。

关键日期

19 世纪 90 年代
炮制的犹太阴谋论

在法国,沙俄秘密警察炮制了犹太贤士议定书(Protocols of the Elders of Zion)。该议定书提供了犹太人阴谋接管世界的“证据”。这些伪造文件描述了这样一幅情景:全球犹太领导人集会,制定了一项意图统治世界的计划。文中宣称犹太人组成了秘密组织和机构,意图藉以控制和操纵政党、经济、新闻界和公众舆论。议定书在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各国出版,反犹主义者用它来支持所谓的犹太人阴谋论。在 20 世纪 20 年代和 30 年代,纳粹政党利用该议定书为其反犹意识形态和政策赢得支持。

1894 年
德雷福斯事件使法国分为两派

阿尔佛雷德·德雷福斯上校是法国陆军的一名犹太裔军官,他因被诬陷向德国提供包含法国军事情报的文件而遭到逮捕。经过军事法庭的简单审讯后,德雷福斯因叛国罪被判处终身监禁,并被流放到位于法属圭亚那的魔鬼岛服刑。该案将法国分为对立的两派:一派坚持认为德雷福斯有罪(保守主义者、民族主义者和反犹主义者),另一派坚持认为德雷福斯应当接受公正的审判(自由主义者和知识分子)。1899 年,德雷福斯接受了重新审判,但军事法庭再次判处他有罪。在法国总统的干预下,他获得赦免。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不久,德雷福斯在民事法庭得以彻底平反。围绕德雷福斯事件的争论反映了在法国军官和保守人士当中潜藏的反犹主义。

1897 年 4 月
维也纳反犹主义市长卡尔·鲁伊格

卡尔·鲁伊格 (Karl Lueger) 当选维也纳市长。直到 1910 年去世之前的 13 年里,卡尔·鲁伊格一直担任维也纳市长。鲁伊格是基督教社会党的创建者之一,在奥地利工业革命中,他通过经济上的反犹主义赢得小商人和手工业者的支持,这部分人在资本主义浪潮的冲击下损失惨重。他声称,犹太人是垄断资本家,他们在经济领域里进行不公平竞争。这种形式的反犹主义在 20 世纪初被奥地利和德国的其他右翼政党用作扩大其影响力的工具。在鲁伊格担任市长期间,正值阿道夫·希特勒也住在维也纳,鲁伊格的反犹主义和争取公众支持的技巧对希特勒产生了巨大影响。鲁伊格的思想在 20 世纪 20 年代的纳粹党纲领中有所体现。

https://www.ushmm.org/outreach/zh/article.php?ModuleId=10007691

再談慢必、反歧視法與言論自由

(写在前面:自由的边界是其他人的自由,言论自由也是一样,歧视言论不是自由,而是对其他人的自由的践踏,所以必须禁止。至于那些歧视侮辱LGBT人士的垃圾纳粹们,我建议他们滚去沙特比较好,因为沙特是立法禁止同性性行为的,这可是他们的理想国啊。)

個多月前,立法會議員陳志全(慢必)於港鐵車廂中被兩名女士以粗俗的言語侮辱其性傾向。其後,慢必所屬的大愛同盟連同45個關注性小眾的組織就此舉行了記者會,促請政府就《性傾向及性別認同歧視條例》立法,以保障不同性傾向及性別認同人士於日常生活中免受不公平對待。然而,有人卻認為,儘管那兩名女士言語粗鄙,她們卻有言論自由去表達她們的想法。的確,言論自由作為基本人權,我們應該尊重他人自由地作出言論的權利。但這是否代表言論自由沒有限制?自由又是否可隨意享用而不需付出任何代價?

言論自由 = 暢所欲言?

「人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1。雖說自由是人自出生就該享有的權利,這種權利卻有其限制:法律、倫理、道德等等都會對自由帶來一定規限,而這此規限正是為了保障他人的權利和自由而設。言論自由也同樣,儘管我們可以按照我們的意願去表達想法,但卻不應以此去傷害他人。雖然有人認為那兩名女士有其言論自由去表達政治立場,甚至對他人的性傾向提出意見,但她們以這種過激的方法來表達,甚至因不同意慢必的工作表現或政治立場而抓著他的性傾向不斷攻擊,對慢必十分不公平。首先,她們所說的言論並無事實根據(「無J的男人」、「條野三吋釘」),而慢必的性傾向更與其工作能力和表現無關。她們這些無稽的言論既無意義,亦傷害到他人,何來應該要受保障呢?再者,在港鐵上使用「任何相當可能令任何人感到煩擾或厭惡的威脅性、粗穢、淫褻,或使人反感的言語」其實可能經已觸犯《港鐵附例》,其言論理所當然地被規限。一個人的自由如果是建基於對他人的傷害上,那真的是我們所推崇的「言論自由」嗎?因此,對於某些文章以「社會不能因粗鄙、欠缺修養和品味就禁止其言論」為由反對《性傾向及性別認同歧視條例》立法,我認為這並不合理,因為其言論是否歧視與及粗鄙程度或品味根本無關。然而我亦不完全反對那些文章所說的,若單純因個人的粗穢言論而以言入罪固然太過份,對於「言論是否構成傷害」 亦難有客觀的標準。因此,香港性小眾平權聯盟於2014年初提出的《性傾向及性別認同歧視條例》民間建議方案,其實著重於日常中各種不平等,而當中有關惡意中傷的條文,其實十分值得大家就著如何落實去加以討論。

《性傾向及性別認同歧視條例》會限制言論自由?

現時由不同團體共同草議的《性傾向及性別認同歧視條例》立法建議書著重的是如何保障不同性傾向的人士均可獲得平等的機會,而非著重於禁止或懲罰言語中傷,除非該言論涉及對人身安全和財產的損害,否則都不是著重處理的部份。正如《種族歧視條例》一樣,在立法前亦有人擔心言論自由會被限制,不小心說出「鬼佬」、「阿叉」等亦會被控告,甚至遭受逆向歧視。幸而這並不是我們所見的,而《性傾向及性別認同歧視條例》所保障的亦包括任何性傾向人士,逆向歧視的情況並不會出現。若對於《性傾向及性別認同歧視條例》仍感憂慮,不妨花點時間去看看《性傾向及性別認同歧視條例》的立法建議書諮詢稿,內裡詳細地寫下了各種豁免建議,確切地保障了不同性傾向人士(包括異性戀)。

這次事件與《性傾向及性別認同歧視條例》立法有何關係?

這次港鐵事件正正帶出香港對於不同性傾向的不友善。在「大媽」 的言詞間,我們不難發現她們認為同性戀是不正常的,甚至以侮辱慢必的性傾向來發洩她對其議會工作的不滿。我想,大家也不會認為慢必的工作能力是建基於他的性傾向吧?那侮辱慢必性傾向,不是歧視同性戀者是甚麼呢?在兩位女士的言論中,我們可見她們除了攻擊慢必外,還透露出對整個同性戀族群的鄙視和嘲諷。如果一個人單單因為其性傾向而在公開場所受到惡意的鄙視和嘲諷,這難道不應被制止嗎?慢必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在公眾場合下仍會公然被歧視,我們不難想像一般性小眾平日面對的情況更為惡劣。試想想,若對同性傾向抱有歧視的不是港鐵裏的這兩位女士,而是公司的高層,在他之下的同性戀僱員能得到保障嗎?能跟其他人有平等的機會晉升或表現自己嗎?性傾向歧視法案所關注的是保障不同性傾向的人士,確保他們在其性傾向不影響其表現的前提下跟其他人一樣得到平等機會。《性傾向及性別認同歧視條例》立法並不是在爭取特權,卻只是在尋求一個最基本的保障。易地而處,如果有人因為他是異性戀者而被人當眾指罵,或得不到合理的工作機會,豈不是很過份嗎?性傾向不應成為被攻擊或被不平等對待的原因,立法作為基本保障是必要的。

立法…然後?

雖然性小眾面對的歧視問題嚴重,立法保障刻不容緩,然而要解決仇恨言論,卻不能單靠立法禁止。要解決對立還是要靠溝通這最基本、卻甚少人願意嘗試的方法。試想一下,若那兩名女士能夠嘗試了解同性戀,便不會說同性戀者是「無J嘅男人」或「趴喺度做女人比人忽」等侮辱的詞句;若了解歧視法的內容,便會明白它並不是要限制言論自由。因此,希望政府儘快就《性傾向及性別認同歧視條例》展開諮詢,讓大家可以就此加以討論,並促進社會各界之間的了解和溝通,以減低對任何人士不必要的傷害。

註解:
” Man is born free, and everywhere he is in chains”,出自法國思想家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社會契約論》。

https://www.inmediahk.net/node/1035873

沙特阿拉伯相关资料(资料摘录)

众所周知,沙特和美国当了几十年的盟友。但对于沙特这个国家,了解的人并不多,特别是那些白痴美国崇拜者,他们还有人以为沙特是世俗化的,呵呵,事实是,沙特不仅不世俗化,而且是伊斯兰国家中最原教旨的,没有之一哦。所以说,什么反恐,什么反伊斯兰极端主义,什么民主灯塔,什么自由世界,都是狗屁,伊斯兰极端主义就是英法美帝国主义势力一手扶植起来的,呵呵。而沙特政权和瓦哈比主义对平权的否定,对女性和LGBT人群的压迫,和保守主义纳粹们以及傻逼基督徒们是完全一致的,当然,上帝和安拉本身就是同一个神。实际上,沙特就是个建国了的IS。而社会主义者们是一直批判原教旨主义和反人权的伊斯兰教教条的,并且早在1987年就指出伊斯兰原教旨主义非常危险:什么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

是不是很惊讶啊?还有更令人惊讶的事实呢:当年沙特帝国的成立,可是和英国与法国的扶植有很大关系哦!不要以为外交和内政无关,外交是内政的延续,一个国家外交时选择和沙特这种原教旨极权当盟友,那么这个国家的内政一定有问题,至于到底是什么问题,那就要具体分析了,不过就美国而言,问题出在基督教和资本主义上,美国的原教旨基督徒的主张和瓦哈比派几乎是一致的,除了基督徒不承认穆罕默德之外。而资本主义的无下限逐利本性,也使得美国政府为了石油和沙特勾结。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沙特的历史与现实吧(注意,由于中文资料太少,只能当个初步了解渠道,想要深入了解的人请自行搜索英文资料。):

直到現在,從表面上看,沙特的統治精英們存在分歧。一部分支持屬於遜尼派的ISIS與什葉派伊朗對掐,他們樂於見到遜尼派在所謂“先祖故土”上建立一個新的伊斯蘭國家;他們也認同ISIS嚴格的薩拉菲主義(伊斯蘭復古主義)意識形態。

另一部分沙特精英則對伊赫萬(即“認主獨一兄弟會”)心存疑懼,這個瓦哈比派宗教武裝組織(作者註:伊赫萬在阿拉伯語中意為兄弟會,此兄弟會與埃及穆兄會無關,下文均用伊赫萬指代瓦哈比派認主獨一兄弟會)曾在1920年代末叛變沙特開國國王阿卜杜勒·阿齊玆,當時幾乎從內部瓦解了瓦哈比派和沙特家族。

ISIS的激進教義已使眾多沙特人感到不安,甚至令他們對國家的總體方向和官方話語產生了質疑。

雙面的沙特

要理解沙特阿拉伯內部關於ISIS的爭議,就必須抓住問題的核心,即沙特王國宗教與歷史根源所固有(且持續)的雙面性。

沙特民族身份認同的主線之一,可直接追溯到瓦哈比派創始人穆罕默德·伊本·阿卜杜勒·瓦哈卜。伊本·沙特酋長(在灼熱貧瘠的內志沙漠中,當時的沙特僅是彼此劫掠的貝都因眾部落之一)接受並支持瓦哈卜激進的排他性教義。

上世紀20年代阿卜杜勒·阿齊茲國王走民族建國道路時,埋下了沙特民族雙面性的另一條脈絡:他為了爭取英美兩國對沙特外交地位的支持,打壓了伊赫萬的武裝暴力;他將原本未固化的瓦哈比派教義通過制度確立起來,以非暴力的文化革命形式向穆斯林世界滲透。後來在70年代,沙特又利用激增的石油出口收入,把伊赫萬這股不穩定因素輸往別國。

但這場以瓦哈卜的教義為基礎的“文化革命”卻不是什麼溫和的改革——正因為瓦哈卜對一切他所認知腐朽和邪說懷有雅各賓式的仇恨,他才會呼籲將異端和偶像崇拜從伊斯蘭教中清洗出去。

泰米葉曾向什葉派、蘇非派和希臘哲學宣戰。他也反對祭拜先知墳墓和慶祝其生日,宣稱這些行為無異於基督教徒們把耶穌當作神來膜拜(即偶像崇拜)。瓦哈卜吸收了先人的教誨,宣布信徒如對他解讀的伊斯蘭教義有“任何懷疑或猶豫”,其“財產和生命的豁免權”便應被剝奪。

瓦哈卜的主要信條之一構成了“塔克費爾”(takfir,即叛教)的核心思想。在“塔克費爾”教義下,任何穆斯林只要做出了侵害絕對王權的行為,瓦哈卜和他的信徒們便有權宣告其為叛教者。所有敬奉死者、聖徒、天使的穆斯林統統被瓦哈卜革除了教籍。他堅信穆斯林應全心全意侍奉真主,其他神祗勢必會減損這種信仰。所以,根據瓦哈比派教義,信眾不得向聖徒祈禱或為逝去的親人禱告;不得祭掃墳墓;不得前往裝飾奢華的清真寺;不得紀念聖徒的宗教節日;不得慶祝先知穆罕默德誕辰;甚至不得為死者立墓碑。

瓦哈卜要求教徒身體力行,嚴格遵守教義。他宣稱每一個穆斯林都必須單獨向唯一的穆斯林領袖(如哈里發在世,則為哈里發)宣誓效忠。他寫道:“那些異見者應被處決,他們的妻女應被強姦,他們的財產應被充公。”在瓦哈比派眼中,什葉派、蘇非派和一些其他教派的信徒都是應處以極刑的叛教者,根本算不上穆斯林。

目前,瓦哈比派和ISIS之間沒有分歧,而未來兩者可能產生裂痕:沙特王國將瓦哈卜關於“唯一的統治者、唯一的權威、唯一的清真寺”的主張,已在沙特阿拉伯固化下來,形成三大製度支柱,分別對應著沙特國王的統治、國教瓦哈比派的絕對權威、以及教派對真言的解讀(清真寺)。ISIS雖嚴格遵循瓦哈比派教義,但否認這支撐整個遜尼派權威的三大支柱,這就使前者對沙特阿拉伯構成了深遠的威脅。

沙特第一王國簡史(1744-1818)

瓦哈卜鼓吹極端激進的觀點,不可避免地導致了他被逐出故鄉——在短暫的漂泊後,他於1744年得到了伊本·沙特的庇護。在瓦哈卜新奇的教義中,伊本·沙特看到了一條顛覆阿拉伯傳統、奪取權力的道路。

伊本·沙特的部族緊握瓦哈卜這張宗教牌,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干他們一貫的勾當——去鄰近村落打家劫舍。唯一的區別是,他們可以高舉聖戰的旗幟,不再受到阿拉伯傳統的約束。伊本·沙特和瓦哈卜以聖戰為名,重新提出殉道這個概念,宣揚在聖戰中殉道的烈士可以立即上天堂。

最初,他們征服並統治了一些鄰近的部落。被征服的部眾只有兩種選擇:要么改宗瓦哈比派,要么被處死。到1790年,政教合一的沙特部族控制了阿拉伯半島大部,並反復入侵麥地那、敘利亞和伊拉克。

他們的戰略——與今天的ISIS一樣——都是讓被征服民族產生恐懼,進而臣服於自己。1801年,沙特攻打今伊拉克境內的什葉派聖城卡巴拉,屠殺了包括婦孺在內的數千名什葉派穆斯林。許多什葉派聖祠毀於一旦,包括穆罕默德之孫伊瑪目侯賽因的陵墓。

當年的見證者英軍中尉弗朗西斯·沃登記述道:“他們把它(卡巴拉)搶掠一光,搗毀了侯賽因的陵墓……在光天化日之下,以古怪而殘忍的手段,殺害了五千多名當地居民……”

第一沙特王國的歷史學家奧斯曼·伊本·白舍爾·納吉迪記錄了伊本·沙特1801年在卡巴拉的大屠殺。他驕傲地宣稱:“我們佔領了卡巴拉城,屠宰並奴役了那裡的人,然後向萬世的真主安拉禱告,我們沒有歉意,只有一句話:’這就是異教徒的下場。’”

1803年,聖城麥加在阿卜杜勒·阿齊玆的恐嚇下投降(麥地那也遭遇了同樣的命運)。瓦哈比派教徒們拆毀了眾多歷史遺跡和所有的陵墓與聖祠。最後,大清真寺周圍歷經數百年的伊斯蘭教古建築悉數被毀。

這個伊赫萬實際就是現代版的瓦哈比派半獨立武​​裝衛道先鋒隊。19世紀初年瓦哈比派勢力幾乎一統阿拉伯半島;一個世紀後,從1914年至1926年,伊赫萬以同樣的方式相繼攻占了麥加、麥地那和吉達。然而此時,阿卜杜勒·阿齊茲開始意識到,伊赫萬展現出的“雅各賓式”革命性質,損害了他更大的利益。後來,沙特爆發了一場持續至30年代的內戰,最終沙特國王用機槍鎮壓了伊赫萬叛亂。
關於阿卜杜勒·阿齊茲國王早年的事蹟,真相已經模糊。在阿拉伯半島發現了石油後,英美兩國一方面討好阿卜杜勒·阿齊茲,另一方面又傾向於支持沙裡夫·胡賽因作為阿拉伯半島的合法統治者。沙特人需要運用更微妙的外交手段。

作為交換,瓦哈比派被迫從一場聖戰革命和宗教清洗,退為一場社會、政治、神學、宗教層面的保守主義宣教運動;成為維護沙特王室和國王絕對權力正當性的工具。

浮在石油上瓦哈比派

法國學者吉勒·凱貝爾寫道,當石油成了沙特的搖錢樹,該國的目標是“向穆斯林世界傳播瓦哈比派學說……將伊斯蘭教瓦哈比化,讓伊斯蘭教內部的多種聲音歸於同一信仰”——這是一場超越國界的運動。沙特阿拉伯為了打造宗教軟實力,已投入了數十億美元,未來還將在這方面投入更多財力。

1945年,剛參加完雅爾塔會議的羅斯福在美國戰艦上接見了阿卜杜勒·阿齊茲,從那一場會面開始,沙特阿拉伯就長期依賴於西方的政策,至今仍未改變。一方面,是沙特為建設軟實力,動用數十億美元的大手筆;另一方面,沙特在教育、社會、文化等領域向其他伊斯蘭國家輸出瓦哈比派學說,控制遜尼派伊斯蘭教,也是在幫助美國實現其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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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福(右一)接見阿卜杜勒·阿齊茲

沙特阿拉伯王國驚人的財富、現代化的外表、以及在伊斯蘭世界中展現出的領導姿態,吸引了大部分西方人的注意力。他們以為控制好遜尼派就能讓沙特服從於現代生活的驅使。

但伊赫萬運動並沒有在上世紀30年代被趕盡殺絕。它雖然從主流隱退,卻仍保持著對伊斯蘭意識形態的影響力——所以我們看到今天的沙特人對ISIS的態度甚是微妙。

在許多西方戰略項目上(反社會主義、反阿拉伯復興主義、反納賽爾主義、對抗蘇聯和伊朗),沙特與西方聯手對阿拉伯地區實行聯合管理,西方政治家對沙特阿拉伯做具有選擇性的正面解讀,突出其富裕、現代化、有影響力,忽略了瓦哈比派思潮的影響。

畢竟,西方情報機構認為更加激進的伊斯蘭主義運動,既能有效地推翻蘇聯在阿富汗的存在;又能顛覆那些不再受西方青睞的中東國家和領導人。

沙特和西方授意班達爾親王處理敘利亞反政府叛亂,最終引發了一場“新伊赫萬式”暴力恐怖先鋒運動——ISIS。其實,西方何必感到驚詫呢?稍微了解一點瓦哈比派的歷史,你就應該知道,敘利亞叛軍裡的“溫和派”比麒麟還罕見。西方為什麼會幻想激進的瓦哈比派能濡染出溫和派?為什麼會幻想提出“唯一的統治者、唯一的權威、唯一的清真寺”的教派,能從“逆我者亡”走向溫和與忍讓?

来源:https://chaoglobal.wordpress.com/2015/01/22/isis-12/

阿拉伯起义资料(关于这段历史,有部电影《阿拉伯的劳伦斯》):

阿拉伯起义(阿拉伯语:الثورة العربية‎‎ Al-Thawra al-`Arabiyya土耳其语Arap İsyanı)是1916年6月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治下阿拉伯人发动的大规模起义,名义上由麦加埃米尔谢里夫侯赛因·本·阿里领导[3],意图建立一个领土范围北达叙利亚阿勒颇,南达也门亚丁的独立国家。

尽管西方世界认为这次起义是阿拉伯人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但因为当时阿拉伯人的民族认同感不甚强烈,政治與派系上更是分裂,所以起义最初是以宗教名义发动來樹立共同敵人——领导者侯赛因以“青年土耳其党人违反伊斯兰教神圣教旨”为由,号召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境内阿拉伯穆斯林发动圣战,以推翻“看似虔诚的奥斯曼政府”,而当时的土耳其统治者则称这次起义是“背叛穆斯林哈里发国的部落叛乱”,“意图扰乱哈里发反抗帝国主义势力的斗争,趁机瓜分抢占穆斯林的土地”[4]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加入同盟国,与英法为首的协约国为敌,双方在中东地区展开拉锯战。为了给本方增添战争筹码,英国人有意联合阿拉伯民族主义者共同对抗伊斯坦布尔方面的军队。而战争期间,帝国政府在大马士革贝鲁特等地抓捕、囚禁民族主义者,也迫使阿拉伯民族主义势力转向英国一方。这为阿拉伯民族主义的兴起提供了历史契机,而英国人则成为其最大支持者[11]

而非整个战局[15],甚至具有佣兵性质,为了鼓动其进攻,甚至需要花费金钱[16]——1916年末,法国人支援了125万金法郎以支援起义[15];1918年9月起,英国人每月需花费22万英镑补贴这些部落武装[15]。费萨尔希望说服土军阵中的阿拉伯裔士兵倒戈加入起义,但是大部分阿拉伯士兵都直接被奥斯曼土耳其政府送往战争最前线,因此在起义末期大总攻前,只有一部分阿拉伯逃兵加入了起义军[17]。而哈希姆王朝麾下军队普遍装备低劣,至战争中后期才收到来自英法的步枪和机枪支援[18]

综上所述,在奥斯曼帝国的领土内,仍然效忠伊斯坦布尔的阿拉伯人占大部分,亦即仅有一小部分阿拉伯人决定反叛,因此部分历史学家认为“阿拉伯大起义”的用词是不恰当的[22]

1916年6月,英国向汉志地区派出多位军官,以协助指挥起义,其中较为著名的有西里尔·威尔逊上校、皮尔斯·乔伊斯上校和斯图尔特·纽科姆中校[30]赫伯特·加兰英语Herbert Garland亦参与其中。法国同样涉入此次行动,派出爱德华·布雷蒙上校率兵前往汉志地区[30]。法国援军与英国援军不同之处在于其阵中的穆斯林将领,如穆罕默德·乌尔德·阿里·拉霍上尉;克洛德·普罗斯特和洛朗·德皮二人则是改信伊斯兰教的欧裔将领[30]

按照侯赛因-麦克马洪通讯的约定,英国人同意允许阿拉伯人独立建国,但是双方对于这句话有着不同的解读。事实上,1916年5月,协约国秘密签署了《赛克斯-皮科协定》,划分了列强在中东的势力范围。根据协定,叙利亚安那托利亚南部、伊拉克的摩苏尔地区划为法国的势力范围;叙利亚南部和美索不达米亚南部(现伊拉克大部分地区)为英国势力范围。1917年,英国又发表《贝尔福宣言》,支持锡安主义者在巴勒斯坦建立犹太人“民族之家”。侯賽因—馬克馬洪通讯定下的的阿拉伯國家範圍包括霍姆斯哈馬阿勒頗大馬士革連線以東的地區,但英法兩國於1920年4月舉行的圣雷莫會議英语San Remo conference瓜分了此地區。这些协定,连同侯赛因-麦克马洪通讯一道,为中东的战后划分增添了争议。(基本上现代中东地区的种种灾难,都是由这一瓜分协议而起。)

来源:https://zh.wikipedia.org/wiki/%E9%98%BF%E6%8B%89%E4%BC%AF%E8%B5%B7%E4%B9%89#cite_note-4

瓦哈比主义具体介绍:瓦哈比派(阿拉伯语:وهابية‎‎ Wahhābiya(h);阿拉伯语:ألدعوة ألوهابية‎‎ ad-Da’wa al-Wahhābiya(h)),也叫瓦哈比(派)运动瓦哈比主义,是兴起于18世纪中的一股原教旨主义伊斯兰教逊尼宗的一脉,以首倡者穆罕默德·伊本·阿布多·瓦哈比(1703-1792年)而得名,但信徒不喜欢这个称呼,一般自称一神论者(也译认主独一者)(Wuwahhidun),意即称自己为唯一真神的信徒。该派在教义上极端保守,可以说属于极右派,信徒主要集中在沙特阿拉伯[1]卡塔尔

主要主张

  1. 回到穆罕默德时代,回到《古兰经》中去
  2. 净化信仰(唯一神论
  3. 反对异端行为(如世俗化、圣徒圣墓崇拜、什叶派苏菲派等,日常生活中音乐舞蹈等娱乐活动皆为禁忌[5]
  4. 使用伊斯兰教法
  5. 摧毁黑石克尔白,消灭偶像崇拜
  6. 对所谓异端异教徒进行圣战,[6]以伊斯兰之名征服世界。[7]

瓦哈比思想主要传播于阿拉伯半岛,以及埃及苏丹利比亚尼日利亚印度印度尼西亚等地,并在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不少地区都有影响。瓦哈比后与沙特阿拉伯德拉伊耶绍德家族领袖穆罕默德·宾·绍德合作,促成了后来沙特阿拉伯的成立[8]

沙特阿拉伯政府在世界各地推广瓦哈比派信仰,包括每年耗资20至30亿美元资助世界各地宣扬瓦哈比派教义的清真寺和伊斯兰学校[11]

但瓦哈比派带有暴力色彩,他们高举伊斯兰圣战的旗帜,被认为是宗教极端主义[12][13][14],容易产生恐怖分子。例如,恐怖分子本·拉登是瓦哈比派的信徒[15]

来源:https://zh.wikipedia.org/zh-hans/%E7%93%A6%E5%93%88%E6%AF%94%E6%B4%BE#cite_note-16

沙特死刑制度(禁止同性性行为,呵呵,而1917年十月革命之后列宁和托洛茨基就废除了沙俄压迫LGBT的法律):沙烏地阿拉伯瓦哈比派伊斯蘭教法的規範下,擁有嚴格的死刑制度,執行數也名列多國之前。在2013年,該國共有79名人犯被處決,其中外國人將近一半[1]。行刑時採取公開的方式,最常見是用劍斬首受刑人[2]石刑[3],其次是把受刑人釘死於十字架[4]

以下是觸犯而會被被處死刑的法律:

公開斬首及石刑已經在國際間引發不少批評的輿論[14]。外國籍勞工遭到處決的事件也引發批評,其中2011年9月一名來自蘇丹的民工因為「施行巫術」的罪名而被斬首[15]國際特赦組織對此以「慘不忍睹」表達譴責[16]。2013年1月,一名來自斯里蘭卡的女傭Rizana Nafeek因為照顧雇主的小孩不慎而使小孩窒息身亡,被法院判處斬首[17],斯里蘭卡也因此召回大使[18]。根據國際特赦組織的統計,2010年至少​​有27位外籍民工被處決,且截至2013年1月共超過45個外籍女傭在死囚牢房等待處決執行[19]

来源:https://zh.wikipedia.org/wiki/%E6%B2%99%E7%89%B9%E9%98%BF%E6%8B%89%E4%BC%AF%E6%AD%BB%E5%88%91%E5%88%B6%E5%BA%A6

各种践踏人权:(Abdulkareem Al-Hawaj)16岁时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抗议图片及视频,已经成为导致他最终被判死刑的罪名。他被捕后的前5个月一直被关禁闭,审前关押期间无法会见律师,并且屡受狱方的酷刑虐待。(比共匪残忍多了,共匪至少不会因为发抗议图片就直接判死刑。)

来源:https://zh.amnesty.org/more-resources/news/%e7%a4%be%e4%ba%a4%e5%aa%92%e4%bd%93%e4%b8%8a%e5%8f%91%e5%b8%83%e6%8a%97%e8%ae%ae%e5%9b%be%e7%89%87%ef%bc%8c%e6%b2%99%e7%89%b9%e5%b0%91%e5%b9%b4%e8%a2%ab%e5%88%a4%e6%ad%bb%e5%88%91/

(贝鲁特)-人权观察组织今天表示,沙特当局从2018年5月15日至今已逮捕七位知名女权人士。这些维权人士长期倡导废除女性驾车禁令和歧视性的男性监护人制度。被捕者包括埃曼・纳夫贾(Eman al-Nafjan)和卢嘉茵・哈斯罗尔(Lujain al-Hathloul),以及两名男性维权人士,但当局尚未说明逮捕理由。

纳夫贾和哈斯罗尔多年来公开倡议终结对女性的歧视。她们曾在2016年9月参与14,000多人联署一份声明,要求萨勒曼国王废除男性监护人制度。根据沙特男性监护人制度,女性出国旅行、结婚或申办护照都必须得到男性监护人的同意。监护人可能是她们的父亲、丈夫、兄弟,甚至儿子。她们并曾在官方宣布将于6月解除女性驾车禁令之前,参与抗议禁令的运动。

当局曾于2014年11月逮捕哈斯罗尔,因为她独自驾车从阿布达比抵达沙特边界,并企图越界。她被关进少年监狱73天,直到2015年2月释放。2017年6月,她在达曼(Dammam)机场再度遭当局拘捕,数天后获释。

沙特当局长期压迫从事和平抗争的社运和异议人士。2011年起,法院定罪近30位知名社运和异议人士。许多人被判10到15年重刑,罪名含糊笼统,专门用来对付和平异见人士,例如“背叛君主”、“挑拨离间”、“煽动舆论”、“成立未注册组织”,以及2007年反网络犯罪法的模糊条款。

2014年起,沙特当局几乎把所有和平异议人士都送上特别刑事法庭,即沙特阿拉伯的反恐法庭。

来源:https://www.hrw.org/zh-hans/news/2018/05/18/318122

針對沙特阿拉伯的法令及人權紀錄,人權觀察國際特赦組織聯合國人權委員會等組織曾批判,尤其是針對女權問題[23],例如沙特阿拉伯曾是禁止女性駕車的國家之一[24],官方聲稱這樣是為了將女人「像寶貝一樣小心呵護」,至2017年沙特阿拉伯政府宣布解除這一禁令,将于2018年6月起允许女性驾车,女性屆時將可以申領駕照。該國希望这这项决策能改善国家形象,同时也能促进经济发展。[25]其他疑似侵犯人權的行為,沙特阿拉伯政府通常將這類報導斥責為謊言,或以伊斯蘭的沙里亞法規證明其合法。

2000年,沙特政府通過了十月立法,宣佈將履行聯合國禁止酷刑公約下的部份義務[26]。基本法第五章第26條載明:“國家按照沙里亞法規保護人權”[27]。2002年,聯合國反酷刑委員會批評了沙特阿拉伯的鞭刑截肢刑罰。沙特阿拉伯代表團則以伊斯蘭教傳統為由,拒絕了外人干預它的法律系統[28]

沙特阿拉伯政府在國內實施網絡審查(過濾)[29]。沙特阿拉伯的一名博客作者Fouad al-Farhan因為批評沙特阿拉伯的政治、經濟和媒體人物,從2007年12月起遭到監禁[30]

来源:https://zh.wikipedia.org/wiki/%E6%B2%99%E7%89%B9%E9%98%BF%E6%8B%89%E4%BC%AF#%E5%8F%B8%E6%B3%95%E4%B8%8E%E4%BA%BA%E6%AC%8A

看到这些之后,如果有人还把沙特的盟友美国当成“民主灯塔”“历史终结”之类的,那么我只能说他脑子进狗屎了。